剛剛御劍來到扶搖洲沒多久的周神芝問道:“我那師侄,就沒什么遺言?”
齊廷濟搖頭道:“沒有。”
周神芝說道:“窩囊廢了一輩子,好不容易做成了一樁壯舉,苦夏應該為自己說幾句話的。聽說劍氣長城那邊有座比較坑人的酒鋪,墻上懸掛無事牌,苦夏就沒有寫上一兩句話?”
郁狷夫搖頭道:“沒有。”
周神芝有些遺憾,“早知道當年就該勸他一句,既然真心喜歡那女子,就干脆留在那邊好了,反正當年回了中土神洲,我也不會高看他一眼。我那師弟是個死腦筋,教出來的弟子也是這般一根筋,頭疼。”
郁狷夫沉聲說道:“周爺爺,苦夏前輩其實從來不窩囊!”
周神芝立即展顏一笑,點頭道:“畢竟是我的師侄,窩囊不到哪里去,只是我這師伯要求高罷了。這種話唯獨我說得,外人敢瞎扯嗎?自然是不敢的。”
劉幽州這次背著家族偷偷趕來扶搖洲,既戰戰兢兢,又雀躍不已,這趟背著爹娘出門,身上物件可半點沒少帶,三件咫尺物,裝得滿滿當當的,恨不得見人就送法寶。別人安穩,他就安穩。可惜好哥們曹慈和朋友懷潛都沒收,郁姐姐又是純粹武夫,礙于面子,不好推辭,她就只是象征性拿走一件經緯甲穿戴在身,不然咫尺物里邊法袍什么的,劉幽州還是有幾件品秩相當不錯的。
劉幽州小心翼翼瞥了眼懷潛,再看了眼郁狷夫,總覺得氣氛詭異。
郁狷夫前些年從劍氣長城返回浩然天下,又破境了,躋身了遠游境。
但是懷潛從北俱蘆洲返回之后,不知為何卻跌境極多,破境沒有,就一直停滯在了觀海境。
果然北俱蘆洲就不是外鄉天才該去的地方,最容易陰溝里翻船。難怪爹娘什么都可以答應,什么都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唯獨游歷北俱蘆洲一事,要他發誓絕不去那邊瞎逛蕩。至于這次游歷扶搖洲,劉幽州當然不會死守山水窟,就他這點境界修為,不夠看。
曹慈率先離開山水窟祖師堂,打算去別處散心。
郁狷夫猶豫了一下,跟上曹慈,周神芝撫須而笑,瞥了眼那個病秧子似的懷潛,這小崽子打小就城府深、心眼多,周神芝打心底就不喜歡,當年郁氏和懷家那樁親事,老劍仙是罵過郁老兒鬼迷心竅昏了頭的,只不過到底是郁氏家事,周神芝私底下可以罵幾句,卻改變不了什么。
懷潛向兩位劍仙前輩告辭離去,卻與曹慈、郁狷夫不同路,劉幽州猶豫了一下,還是跟著懷潛。
劉幽州輕聲問道:“咋回事?能不能說?”
懷潛笑道:“聰明反被聰明誤,一次性吃夠了苦頭,就這么回事。”
劉幽州小心翼翼說道:“別怪我多嘴啊,郁姐姐和曹慈,真沒啥的。當年在金甲洲那處遺址,曹慈純粹是幫著郁姐姐教拳,我一直看著呢。”
懷潛搖搖頭,“我眼沒瞎,知道郁狷夫對曹慈沒什么念想,曹慈對郁狷夫更是沒什么心思。何況那樁雙方長輩訂下的親事,我只是沒拒絕,又沒怎么喜歡。”
劉幽州欲言又止。
懷潛說道:“郁狷夫在劍氣長城那邊遇到了什么人,經歷了什么事情,根本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