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錢眼角余光瞥見天上那些蠢蠢欲動的一撥練氣士。
裴錢拔地而起。
如同一道劍光離開人間。
一個巨大圓圈,如空中閣樓,轟然倒塌下沉。
李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趕緊一把抱起裴錢的書箱和行山杖。
萬一要是摔壞了它們,裴錢事后還能找誰算賬?不找他找誰。
裴錢懸在空中,伸出并攏雙指,點了點自己額頭,示意那撥修道之人只管施展仙家術法。
韋太真忍不住顫聲道:“李公子,不是說好了裴姑娘才金身境嗎?”
韋太真再不知曉武道,可這裴錢才二十來歲,就遠游境了,讓她如何找些理由告訴自己不奇怪?
裴錢終究不是那個中土神洲的武夫曹慈啊。只是個每天都在韋太真身邊背竹箱晃蕩的纖弱少女啊。
李槐輕輕放下竹箱,仰頭望向裴錢,想了想,撓頭說道:“我又不是陳平安,他說啥裴錢就聽啥,裴錢做了啥就說啥。”
然后李槐忍住笑,“不愧是咱們的新任盟主大人。韋仙子,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幫你引薦。”
韋太真看了眼李槐。李公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心大。
裴錢御風遠游,身形倏忽不定,幾次站在了山上神仙背后或者身側,既不言語,也不出拳。
最后裴錢雙腳虛踏,天上激蕩起一大圈不斷四散的驚人漣漪,再不見少女身形,她好像要去天幕最高處。
等到裴錢飄然落地。
大地之上,早已鳥獸散去。
裴錢一言不發,背起竹箱,手持行山杖,說道:“趕路。”
又一年后,終于到了獅子峰。
韋太真如釋重負,她總算不用提心吊膽了。
只是主人沒在山頭。
裴錢在山上待了足足半年,偶爾下山一趟。
半年之后,裴錢獨自離開,與李槐分道,李槐會重返寶瓶洲,她卻要孑然一身,去往浩然天下最北方的皚皚洲。
理由是師父對那個大洲印象很一般,所以她要去那里躋身山巔境,但是這一次快不了,前邊兩境破境得太隨意,隱患不小,得慢慢來了,境界停滯個八年十年都是有可能的,不然很難再在下一境站穩腳跟。
裴錢在獅子峰山腳鋪子的最后那頓飯,李柳返回,一家人加上裴錢,同桌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