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掌柜哦了一聲。
女子說道:“我知道,你覆了一張面皮,你若是愿意以真容見我,我便以真容見你。”
年輕掌柜合攏折扇,輕輕旋轉,最后一把握住,輕輕敲打額頭,道:“可是我習慣了你現在這張面容啊。”
女子有些羞惱,輕咬嘴唇,然后驀然瞪眼道:“既然早就知道我不是什么市井女子,為何一直假裝不知?還是說你其實對清風城有所圖謀?故意將我留在身邊?”
年輕掌柜稍稍轉頭,望向那施展了障眼法的女子,微笑道:“你說了算。”
女子問道:“你到底是誰?”
年輕掌柜收回視線,望向天幕,“我啊,爛醉鬼一個。”
女子嗤笑道:“如果我沒有記錯,你從不喝酒。”
他隨意道:“明兒就喝。”
那個即將成為清風城許氏供奉的年輕掌柜,還有一道關隘要過。
但是女子與他朝夕相處久了,破天荒有些不忍心。
可一想到清風城許氏家主的手腕,以及自己的寄人籬下,她還是撤去了障眼法,然后輕輕喊了聲顏放。
他聞聲緩緩轉頭,立即打開折扇,遮掩自己的臉龐,不再看她,微笑道:“原來是狐國之主。人間真有眼福。”
女子皺緊眉頭,大袖一揮,將他那手中折扇拍飛出去。
她瞬間來到他身前,伸出并攏手指,抵住他的眉心處,然后問了幾個問題。
她松了口氣,收回手指,看著好似昏睡的年輕人,她抿嘴一笑,重新伸出手指,抵住他鬢角處,輕輕一扯。
她身不由己,后撤數步。
她瞪圓眼眸,一手掩嘴,一手捂心口。
那人微皺眉頭,清醒過來,睜開眼睛,冷聲道:“滾出去。”
她穩了穩心神,笑道:“呦,原來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金身境。”
他伸手一抓,將那折扇駕馭在手,站起身,驀然而笑,走到她身邊,以并攏折扇輕輕敲打她的臉頰,他瞇眼而笑,輕聲道:“乖,以后當我丫鬟好了。以身相許就不必要了,你其實并不好看,我怕吃虧。”
她微微側頭,偏移視線,繼而又與他對視,抬手推開那把玉竹折扇,笑道:“不愧是個爛醉人,很喜歡說醉話。”
被推開折扇,他反手就是一巴掌摔在她臉上。
她似乎有些懵。堂堂狐國之主,元嬰境修士,竟然挨了一耳光?
他竟是好似沒事人一般,抬頭望向夜幕。她嫣然一笑,竟是轉過身,安安靜靜,陪他一起看那夜幕。奇了怪哉,一輪圓月竟是恰好沒入云中。
明月躲云中,羞見身旁人。
朱斂聚音成線,問道:“我已經等你多年,不能主動找你,只能等你來見我,等你主動現身。接下來我的言語,不是醉話,你聽好了。”
她開始天人交戰,憑借直覺,不敢聽他接下來的言語,她嘴上卻是說道:“你馬上就會是清風城許氏的三等供奉了。”
朱斂笑道:“我當然會繼續當這個供奉的。”
她搖頭道:“勸你別說多余的話,容易畫蛇添足,一個金身境武夫,稍稍努力,將來是有希望成為頭等供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