皚皚洲唯一的十境武夫,沛阿香是他們劉氏的供奉第三人。
沛阿香坐在門口臺階上。
劉幽州一屁股坐在旁邊。
柳歲余見著了師父,笑道:“師父今兒瞧著精神氣不錯。”
沛阿香打趣道:“見著了善財童子登門,我很難不開心。”
柳嬤嬤松了口氣,還好,沛宗師在少爺這邊,還是比較好說話。
劉幽州從咫尺物當中取出一件香爐,沛阿香瞥了眼,一揮手,將那香爐送到雷公廟內。
劉幽州剛剛從扶搖洲山水窟那邊返回家鄉,走的金甲洲、流霞洲、皚皚洲這條歸途路線。
在扶搖洲山水窟那邊,劉幽州送出去了十多件法寶,都是剛認識沒多久的新朋友。算借的。
劉幽州倒是想著他們能夠還自己。
不是舍不得那些法寶,而是不希望那些剛剛記住臉龐的人,一個不小心,就從朋友變成故人。
沛阿香問道:“那個曹慈,到了十境武夫哪一層境界了?”
劉幽州搖頭道:“沒問。”
沛阿香有些無奈。
柳歲余坐在一旁,雙手一下一下輕拍膝蓋,“年輕十人當中,還有個山巔境,叫隱官來著,又是劍修,加上先前武運涌去劍氣長城,多半是劉幽州認識的那個年輕人了。”
沛阿香疑惑道:“怎么個意思?”
關于這一茬,他還真從未聽說過。
劉幽州在裝模作樣地整理衣領。
柳歲余立即一腳踹在劉幽州身上。
在皚皚洲劉氏府邸,劉幽州的書房里邊,懸掛著一幅劉幽州的親筆畫卷,拙劣得好似稚童鬼畫符,畫了一葉扁舟泛海,有個背劍少年立船頭。
所謂的少年身形,就是一個圓圈加幾根樹枝,鬼才認得那是個人。
早年柳歲余瞧見這副驚天地泣鬼神的“大家名作”后,就問了一嘴,劉幽州就與她顯擺起來,說他這水紋畫法,可是得了馬遠《水圖》的七八分精妙。當時還是少年的劉幽州,生怕柳姨不信,就隨手從書桌一排筆海中翻翻撿撿,好不容易抽出一卷《水圖》真跡,要讓柳姨鑒定一番。柳歲余身為一位女子武夫大宗師,當然對那幅價值連城的神仙《水圖》不感興趣,只問那少年是誰。
劉幽州就將桂花島渡船路過蛟龍溝那場風波娓娓道來。
柳歲余便記住了那個后來登上倒懸山、卻沒有去猿蹂府做客的古怪少年。
這會兒挨了柳姨打是親罵是愛的一腳,劉幽州嘿嘿笑著,“姓陳,寶瓶洲人氏,很大方一人。”
沛阿香笑道:“被你說成大方的人,得是多大方?”
劉幽州說道:“我隨手送人一顆谷雨錢,跟一般人送出一顆谷雨錢,當然是我小氣,對方大方,道理得這么算。”
沛阿香笑道:“整個猿蹂府都給人拆了賣錢,你爹沒心疼?”
劉幽州搖頭道:“我爹只恨倒懸山只有一座猿蹂府。”
沛阿香嘆了口氣,“有些時候不得不承認,你們這些有錢人,真是該你們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