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那己未帳,領袖是那劍仙綬臣,還出了個年輕十人之一的賒月。至于癸酉帳,相對名聲不顯。
周密會心一笑,無巧不成書。看來眼前眾人,與那位隱官大人皆是故交。
不單單是那個杜含靈道心出現一絲漣漪,此外好像一撥人,其實見著了斐然當下面容后,到底不如杜含靈隱忍,個個神色微變,遮掩不住。杜含靈不愧是位老元嬰,最快恢復平常心,對方是不是昔年那個攪亂大泉廟堂走勢的陳平安,關系不大。這些人物,如今都是在大泉王朝身居高位的,一位監國的劉姓藩王,一位大泉王朝碩果僅存的國公爺,尤其是高適真此人,看到斐然之后,臉色陰沉得可怕。
除此之外,還有一對出身金頂觀的山上師徒,邵淵然,師父是葆真道人尹妙峰。龍門境的師父,結金丹的弟子。
師徒二人,當年都是龍門境修士,未能地仙,故而沒能留在蜃景城擔任“京供奉”,就只能去往邊關,為大泉劉氏監視姚氏鐵騎,在那邊喝了十多年的邊關風沙。其中邵淵然瞧著面如冠玉,年紀輕輕,實則已經是知天命的半百歲數,至于他師父尹妙峰,更是兩百歲還有余。
此外還有一個沒那么顯眼的城隍爺,一州治所騎鶴城的州城隍。
廟堂藩王、國公,山上地仙修士,一地山水神靈,齊聚桃葉渡渡口,結果見著到了一個打死都沒想到的人物,“陳平安”。
斐然聽過那杜含靈的解釋,笑著點頭道:“故人重逢,化敵為友,人生真是無常。”
隨后斐然站在船頭,另外一行人站在岸上,開始密謀商議一樁謀劃。
周密一一聽在耳中。
至于周密真身,依舊坐在渡船當中,從賒月手中接過一杯茶水,笑道:“煮茶就只是水煮茶葉。”
圓臉姑娘心不是一般大,先被拘押入袖,如今又與文海先生獨處,依舊全然無所謂,不長記性,給自己倒滿一杯后,隨口說道:“我就這手藝,保證能喝。周先生要是不滿意,把斐然喊來好了,浩然風俗,他好像什么都精通。”
渡口的船頭岸上,聊得比較順利。
其中那個年輕道士大概不清楚眼前陳隱,境界比他想象中要高出很多,還有閑情逸致,與他師父以心聲閑聊,輕聲笑道:“師父當年曾說,深山常有千年樹,人間少有百歲人,至多二十年,她就會人老珠黃,看來是師父錯了。”
尹妙峰捻須而笑,“確實有些古怪,興許是大泉密庫當中,有那旁門左道的仙家秘笈,能夠讓姚近之容顏常駐。要說姚近之沒有偷偷修行,我是絕不信的。大泉寶庫,”
光是當年金璜山神府和松針湖水神廟的兩處產業,就不容小覷。大泉劉氏立國兩百多年,珍藏無數,可惜給咱們皇帝陛下搬去了第五座天下,不知道如今還能剩下幾成家底。
一道劍光化虹而至,落在這條渡船的船頭上。
周密笑道:“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坐下喝茶。”
斐然竟是撕去了那張面皮,恢復本來面貌,沉聲道:“周密,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周密反問道:“不該是先問我到底做了什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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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藕福地,眾多天地異象,此起彼伏,雨后春筍般一起涌現。只說那數十件天材地寶引發的光彩,在山河形勝之地,紛紛現世,或有遠古遺落長劍,突然間就劍光氣沖云霄,或是千年古樹驀然結出仙家果,仙氣縹緲,蘊藉氣數,已經不僅是靈氣充沛那么簡單,正是登山修道之人的仙府選址最佳地。山澤湖海之間,更有得天獨厚的草木精魅應運而生,關鍵是它們會孕育出一點天然神光,成為一種類似山神水仙、土地河伯的存在,只差封正而已,還有許多享受人間香火數百年的祠廟神像,原本就只是泥塑木胎而已,哪怕有些屬于地方淫祠,當下都有數尊金身雛形形成,開始睜眼看人間。
崔東山施展出一門臨摹山河、畫卷鋪地的仙人大神通,好照顧某些境界不高的,看得更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