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包袱齋看走了眼,不看好大驪鐵騎的南下,等于是半賣半送給披云山和落魄山,事后包袱齋不是沒有后悔,想要高價買回去,魏檗剛好以一場夜游宴款待包袱齋貴客,在那之后就沒有下文了。
米裕稍后會讓魏山君先幫忙送到北岳邊境,然后隱藏氣息,獨自御劍跨洲北去,剛好順路游覽那座牽連兩洲的跨海長橋。而裴錢這次出門遠游,沒有手持行山杖背竹箱,也將那把狹刀祥符留在了落魄山,只是腰懸一塊大驪刑部玉牌,以及另一側腰間的疊放雙刀,她會乘坐一條大驪邊軍渡船南下,化名鄭錢。
裴錢打算先壓境在金身境,皚皚洲口音,拳法近似馬湖府雷公廟一脈。
米裕對裴錢說道:“自己小心。”
裴錢點點頭,“米劍仙也一樣。”
米裕無奈。
如今他一聽到“劍仙”二字,就渾身不自在。
崖畔石桌那邊,崔東山翹著二郎腿,隨手施展術法,石桌畫卷之上,是大師姐與米老劍仙的身影,白衣少年悠哉悠哉嗑著瓜子,泓下都沒敢落座。
崔東山斜眼這條元嬰水蛟,“是不是要我跪地上求你挪步,才肯把云子大爺請來這里?”
泓下施了個萬福,趕緊御風去往灰蒙山。
先前離開福地重返落魄山的路上,泓下依舊一直沒敢說話,其實她相中了一條位于松籟國境內偏遠地帶的江河,相較于沛湘當時選址狐國落腳處,大大不如,畢竟后者還依著一條龍脈,只是潛龍不顯。
泓下作為一條元嬰水蛟,若蓮藕福地只是一座中等福地,或是跌跌撞撞躋身的上等福地,泓下不宜在福地修行,會瓜分走太多當地靈氣和山河氣數,如今則無妨了,崔東山一眼看破泓下心思,也沒如何刁難她,如今福地水運濃郁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若是不加約束,沒有水裔水仙、水族精怪之流,汲取靈氣在人身小天地,反而不妥。
所以崔東山才會讓泓下去將那條金丹境云子一并帶來,省得每天在灰蒙山青泥坡打滾,烏煙瘴氣的,搞得別家仙師御風路過,瞧見了此景,誤以為落魄山是個做那剪徑勾當的賊窩。
藕花福地當初被老觀主一分為四,除了南苑國好似彩繪,其余人物山河,皆如白描手法。
崔東山心知肚明,這是臭牛鼻子老道送給他的一份重禮,好讓繡虎借此“補道”,但是崔東山根本就沒打算接受饋贈。
崔東山輕聲道:“就看老廚子的解謎本事嘍。”
福地那邊,長命道友比較眼尖,找到了一個先前連仙人山河畫卷都未能顯現的有趣存在,是個身形縹緲不易察覺的婀娜女子,是文運書香凝聚,大道顯化而生,當下那女子正在腳下城池一處書香門第的藏,偷偷翻書看。雖然暫時不成氣候,但是只要稍稍栽培,對于福地而言,都是一本萬利。
韋文龍心中驚喜不已,以心聲與掌律長命說道:“這等應運而生的稀罕存在,價值連城,七十二福地,有據可查的,只有十七位。”
長命說道:“主人不會答應的。”
事實上,她也不答應。
作為金精銅錢的祖錢顯化,長命與這位文運顯化的女子,大道相近,天然相親。
就像在落魄山上,長命對暖樹丫頭是從不掩飾自己的偏愛親近。
韋文龍笑道:“長命掌律想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