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淵說了什么話,葉蕓蕓沒印象,當時假裝醉眼朦朧握著自己的手,葉蕓蕓倒是沒忘記。
老宗主荀淵,除了費盡心思將她“請到”福地的花神山,每次相遇,瞧她的視線,總讓她覺得眼神不正,不懷好意。老頭子喜歡大獻殷勤,絮絮叨叨個不停,視線游曳不定,眼睛更忙,就像個情竇初開膽子還大的毛頭小子。姜尚真先前冤枉那蘆鷹的那番論調,擱在荀老頭身上就半點不冤枉了。
一大把年紀了,還喜歡看那鏡花水月,還給自己取了個不堪入耳的綽號,四處撒錢,也就虧得神篆峰祖師堂之外,沒幾個桐葉洲修士,知曉此事。云草堂每次開啟鏡花水月,都會有個綽號一尺槍的家伙,一邊砸錢,一邊嚷著黃衣蕓仙子呢,一顆谷雨錢就在我手里攥著呢,只要葉山主賞臉,露個面兒,哪怕露一片裙角都成,這顆谷雨錢就不算打了個水漂,葉山主若是舍得說句話,我便是砸鍋賣鐵,冒著從山水譜牒上邊被除名的風險,去祖師堂偷錢,也要拼了一條小命不要,多湊出幾顆谷雨錢……
你荀淵一個玉圭宗宗主,誰敢將你從神篆峰譜牒上邊除名?
姜尚真瞇起眼,又忍不住想起了那個老家伙。
好酒往往醉不倒善飲之人,美人卻能讓善飲之人醉死。
“荀老兒,握著美人的小手兒,滋味如何?”
“極好極好,只是先前心情緊張,光顧著靦腆了,只敢握手沒敢捏,虧大發了。少年情怯,還是太過少年了啊。”
葉蕓蕓瞥了眼姜尚真,知道他肯定在想一些風花雪月的事情,絕對是她不愿意聽的。
葉蕓蕓問道:“與周肥一樣,曹沫,鄭錢,都是假名吧?”
姜尚真笑道:“等你與曹沫真正認識之后,就會知道他其實很以誠待人。至于行走江湖,有幾個化名沒什么,跟修道之士施展障眼法,下山嬉戲人間,是一樣的道理。”
葉蕓蕓皺眉道:“你還沒有說故意帶來來見那曹沫,到底為何。”
姜尚真笑道:“結善緣。萬事開頭難,只要有了個好開頭,萬事再不難。”
葉蕓蕓搖頭說道:“如果是那打定主意要在桐葉洲攫取利益的別洲山頭勢力,我不會結交,大不了我蒲山云草堂,與他們老死不相往來。”
姜尚真笑呵呵道:“葉姐姐不著急下定論。說不定以后你們雙方打交道的機會,會越來越多。”
葉蕓蕓點頭道:“那就拭目以待。”
如果只將姜尚真視為一個插科打諢、油嘴滑舌之輩,那就是滑天下之大稽,荒天下之大謬。
姜尚真曾經嬉皮笑臉說了一番言語,關于入山修道一事,我的看法,跟很多山上神仙都不太一樣,我一直覺得離人群越近,就離自己越近。山中修行,求真忘我,看似返璞,反而不真。
荀淵更是曾經對玉圭宗掌律老祖說過一句笑言,趁著姜尚真還未躋身上五境的時候,在祖師堂那邊,多打多罵多摔椅子,不然以后就沒機會了。
言下之意,就是姜尚真只要成為玉璞境,意在“求真”的仙人境,姜尚真唾手可得,不存在什么瓶頸。
而一旦姜尚真躋身仙人,神篆峰祖師堂里邊,任由外人打罵依舊,結果卻是打也打不過,罵更罵不贏了。
神篆峰上,曾經每次聚頭,其實就三件事,商議宗門大事,對荀宗主溜須拍馬,人人合伙大罵姜尚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