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安瞪了一眼。
裴錢趕緊說道:“曉得嘞,師父,我下次一定注意啊。”
不過說實話,哪怕裴錢站著不動,挨那元嬰蘆鷹一道殺手锏術法又如何,還不是她受點傷,然后他毫無懸念地被三兩拳打死?
真不是裴錢瞧不起浩然天下的修道之人,只談體魄,哪怕是那玉璞境,真是紙糊竹篾一般。
挨一兩拳就喜歡直挺挺倒地裝死,可勁兒坑她的錢。
只不過裴錢哪里敢與師父說這種話,求啥都別求板栗,掌律長命這個上了歲數的女子,說話還是有點水準的。
裴錢環顧四周,是一座劍氣森嚴的小天地。
師父是劍仙了啊。
陳平安不知道裴錢在胡思亂想些什么,只是拉著一位久仰大名的元嬰老前輩閑聊談心。
一邊聽蘆鷹講那斐然流傳不廣的幾個事跡,一邊笑罵道:“狗日的東西,厚顏無恥,我可沒他這樣的孫子。”
蘆鷹心中悲涼萬分,斐然劍仙你跟我演啥呢?事已至此,意義何在?
陳平安倒是不介意蘆鷹堅信自己是那斐然。
最好金頂觀杜含靈也是如此認為的,一旦雙方各自“心知肚明”,形勢就會變得極有意思。
約莫半個時辰后,蘆鷹先將那府上擔任門房的符箓美人,遙遙施展定身術,再獨自將曹沫客卿送到大門口,金頂觀首席供奉雖然和和氣氣,只是神色間難免流露出幾分倨傲氣態,顯然依舊是以前輩自居,與曹沫勉勵了幾句,雙方就此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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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尚真拿出了一條通體雪白的云舟渡船,當然是私人珍藏。渡船以福地月色與白云煉化而成,夜中遠游極快,品秩與落魄山的“翻墨”龍舟差不多。
姜尚真沒有一起乘坐渡船北上,說是還需要在云窟福地再待個把月,等到胭脂臺的三十六位花神評選完畢,他再動身去天闕峰碰頭。
白玄比較樂呵,終于能夠人手一間屋子了,周肥老哥這樣既有錢又仗義的朋友,值得結交。
九個孩子當中,孫春王一直沒有露面,始終被崔東山拘押在袖里乾坤當中,崔東山很好奇這個死魚眼小姑娘,在里邊到底能熬幾個十年。
修士道心一物最古怪,可能是一塊璞玉,需要精心雕琢,可能是一塊鐵,兇狠錘煉,可能是水中月,外物將其打碎復歸圓,
可能是
所以也不是所有劍仙胚子,都適宜在崔東山袖中磨礪道心,除了孫春王,其實白玄和虞青章都比較合適。
崔東山坐在欄桿上,掏出一把折扇,輕輕敲擊掌心,問道:“聽小胖子說在簪子里邊練劍的那些年,你小子其實挺啞巴的,除了吃飯練劍睡覺,至多是與虞青章借些書看,冷眼冷臉的,讓人覺得很不好相處。怎么一見著我先生,就大變樣了?”
白玄坐在一旁,小心翼翼醞釀措辭,怯生生道:“如入芝蘭之室,久而自芳也。”
崔東山扯了扯嘴角,“不夠真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