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這些內幕,卻不宜多說,既不符合官場禮制,也有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嫌疑,大泉能夠如此厚待金璜府,不管皇帝陛下最終做出怎樣的決定,鄭素都絕無半點推脫的理由。
所以鄭素笑著搖頭道:“我就不與恩公聊這些了。”
這位府君還是擔心連累曹沫,若只是那種與松針湖淫
(本章未完,請翻頁)
祠水神做大道之爭的山水恩怨,不涉及兩國廟堂和邊關形勢,鄭素覺得自己與眼前這位外鄉曹劍仙,意氣相投,還真不介意對方對金璜府施以援手,反正贏了就飲酒慶賀,山不轉水轉,鄭素相信總有金璜府還人情的時候,哪怕輸了也不至于讓一位年輕劍仙就此裹足不前,深陷泥濘。
年輕人畢竟是一位山上最為難纏的劍修,與人尋仇,幾乎極少有什么隔夜仇,一劍破萬法,可不是什么劍修自夸的說法,就算一劍殺不了人,兩三劍下去,就立即御劍遠遁,隔三岔五再來上這么一遭,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一座仙家門派難不成就此封山?再不談什么弟子下山游歷了?
而練氣士想要與劍修尋仇,卻是麻煩極多,劍修幾乎少有是那山澤野修的,一個個山頭背景底蘊深厚,以及那些個更加劍仙的祖師爺?
陳平安歉意道:“我離鄉下山歷練不多,至多懂些山水規矩,官場規矩就兩眼一抹黑了,不該有此問的。”
鄭素起身笑道:“不用多想,喝酒去,天底下沒什么一壺蘭花釀擺平不了的事。曹仙師能喝幾壺是幾壺,喝不了三壺,就多帶幾壺在路上喝。不過我看曹仙師不像是個不會喝酒的,三壺而已,不在話下。”
勸酒這種事情,金璜府君當下還不知道遇到了一位當之無愧的前輩高人。
只不過陳平安突然說道:“府君,酒可能要先余著了,我臨時有事,需要遠游一趟,大概需要兩三天功夫,具體多久還不好說,我會盡早趕回金璜府。”
鄭素愣在當場,也沒多想,只是一時間不好確定,曹沫帶來的那些孩子是繼續留在府上,還是就此去往松針湖,當然是后者更加妥當安穩,但是如此一來,就有了趕客的嫌疑。
陳平安笑道:“我那弟子裴錢,還有幾個孩子,就先留在府上好了,我爭取速去速回。”
鄭素點頭答應下來,雖說是大泉、北晉兩國邊境,如今是暗流涌動的形勢,可金璜山府和松針水府,山水相依,又有兩位身份隱蔽的大泉供奉,就在,想必就算有事,還不至于護不住一撥外鄉孩子。畢竟如今大泉和北晉,不管雙方國力是否懸殊,行事都必須牢牢占據大義二字,不然在大伏書院那邊就會輸掉道理,而只要失去了書院的支持,可謂萬事皆休。
陳平安走出茅亭,與鄭素抱拳告辭,腳尖一點,身形拔地而起,轉瞬即逝,而且悄無聲息。
鄭素心中大為震撼,自己可是一地山神府君,莫說是近在咫尺的靈氣漣漪,便是方圓百里的山水氣數流轉,都盡在掌握中,曹沫的離去,又并非什么陸地神仙施展了縮地山河的神通,若非涼亭外地面的些許塵埃飄揚,鄭素都要誤以為是一位上五境大修士的隱匿術法了。
陳平安先去了一趟渡船,崔東山搖搖頭,答案很簡單,不成。
雖然知道會是這么個答案,陳平安還是有些傷感,修道登山,果然是既怕萬一,又想萬一。
讓崔東山多照看著些金璜府,陳平安再一腳蹬地,瞬間離開渡船,獨自御風遠游大泉蜃景城,風馳電掣,卻依舊隱匿本該去勢如虹的驚人氣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