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嶺之疑惑道:“師父對那陳平安,其實印象很一般?”
“師父這不是與你故意顯擺幾句高深話語嘛,緊張個什么。”
劉宗搖搖頭,打趣道:“怎么,你其實喜歡那小子很多年?不錯不錯,我收徒弟好眼光,徒弟看男人,更是好眼光。難怪咱們能當師徒。”
姚嶺之氣笑道:“師父,多大歲數了,能不能正經點?”
劉宗撫須而笑,“你的那點心事,其實陳平安早就看穿了。這小子察言觀色和見微知著的本事,極好,師父當年是親身領教過的。偷個拳,就是給他瞧幾眼的事情,輕松得跟吃飯似的。”
姚嶺之立即臉色慘白。
劉宗跟著神色凝重起來,自己這個開山弟子,可從不會在男女一事如此手足無措,喜歡誰不喜歡誰,其實很豪爽,所以劉宗壓低嗓音問道:“到底怎么回事?”
片刻之后。
劉宗沉聲道:“我會立即飛劍傳信皇帝陛下,這封信必須說得更清楚些,再不能像你先前那封信的含糊其辭了。而且你牢牢記住了,此事絕對不能輕易聲張,確定陳平安身份一事,說易不易,說難不難,除了碧游宮柳柔,已經不能作數,大泉只要找個真正見過文圣老先生和左大劍仙的人。嶺之,這件事情,涉及太大,你絕對不能自亂陣腳,一個不小心,就是涉及文廟動蕩的天大風波!”
姚嶺之面無人色,咬著嘴唇,重重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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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埋河水神娘娘重返欽天監后,陳平安重新回到姚仙之住處。
記得第一次見到姚仙之,對方才十四歲。
陳平安此次歸鄉,原本就是想要借助桐葉洲天時,確定夢境真假,姜尚真,崔東山,裴錢的先后出現,加上那封心湖密信,已經確定無誤。
既然落魄山無恙,多等幾天年輕山主的歸鄉,沒什么問題。
但是有些事情,不會等人。
孩子們著急長大,好像急不來。老人們匆匆老去,則肯定攔不住。
桐葉洲大泉王朝的老將軍姚鎮,寶瓶洲彩衣國鬼宅的老嬤嬤,梳水國老前輩宋雨燒。
當然還有那個大髯游俠,兄長一般的徐遠霞。
姚仙之也奇怪,每次想要與陳先生好好說些什么,只是等到真有機會暢所欲言了,就開始犯懶。
陳平安問道:“大泉京城內外,有沒有什么隱士高人?”
姚仙之搖搖頭,“我好歹是府尹,所謂的世外高人,其實都有記錄在冊,不過該出名的早就出名了,真有那趴窩不動的,隱藏很深的老神仙,我還真就不知道了,這事你其實得問我姐,她如今跟劉供奉一起掌握著大泉諜報。”
陳平安笑道:“隨口一問,不用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