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南桐葉洲。獨一檔,只不過是墊底。
所以吳殳,與那玉圭宗宗主韋瀅,其實在先前那場雅集酒宴上,都比較沉默。
而武夫吳殳與劍仙韋瀅之間,哪怕是桐葉洲同鄉,其實也沒什么可聊的。算是認識,點頭之交。
岸邊垂釣,武夫扎堆。
不是十境,就是九境。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那個王赴愬笑道:“裴杯沒來,宋長鏡也沒來,怎么,是瞧不起龍伯前輩你這位江湖總瓢把子?”
張條霞笑道:“別亂取綽號,什么江湖,什么總瓢把子,傳出去容易惹是非。”
裴杯的境界,一直是個天大的謎。
她到底有無十一?
至于宋長鏡,在那寶瓶洲,憑借陣法,凝聚一洲武運在身,一拳擊退王座大妖袁首,拳殺兩仙人。
同樣的,宋長鏡當時到底有無躋身十一境?或者說已經邁過那道門檻,等到陣法崩碎,就又退回了十境?
那么十一境,躋身武學之巔,眼中所見的山河畫卷,到底又是怎樣個景象?
在戰事當中,裴杯更多是以大端王朝的國師身份,負責調兵譴將,出手機會,甚至要遠遠少于弟子曹慈。
曹慈在扶搖洲和金甲洲戰場,出拳極多,戰功極大。
一個年輕人有無出息,只看旁人提及此人師傳,越少,出息越大。
比如白帝城鄭居中,師承如何,為何明明是城主,卻有韓俏色、琉璃閣閣主、守瀑人在內的數位師妹、師弟?他們的傳道恩師是誰?早已無人探究。
百花福地的花主,正在設宴款待柳七郎。
一年四季十二月,分別有四位命主花神,十二月花神。而十二月花神,都會邀請一位男子,作為各自唯一的客卿,故而他們又有男子花神的美譽,往往是那些誦花詩詞堪稱“神來之筆”的文人雅士、山上神仙。相貌氣度,修士境界,文采辭藻,自然缺一不可。不過在這之上,還有那太上客卿的虛設頭銜,例如白也之于牡丹。
這次出門遠游,除了福地花主、四位命主花神,還有一位少女面容的鳳仙花神,在百花福地資質淺,神位低,昵稱瑞鳳兒,好不容易才躋身了七品三命,有了個“羽客”的美譽,只是“菊婢艷俗”的說法,始終讓少女黯然神傷,而且流傳越來越廣,而率先提出這個傷人心說法的,又是蘇子的一位得意門生。
加上這百來年,沒有一篇膾炙人口的詩詞傳世,下一次白山先生和張翊、周服卿一起主持的福地評選,她極有可能就要直接跌落到九品一命了。
問津渡那邊,哪里有仙子的鏡花水月,一個腋下夾斗笠的漢子就往哪里湊,探頭探腦,這邊蹦跳幾下,那邊揮手幾下,不然就是站在原地,豎起雙指,笑容燦爛。
含蓄些的仙子,就眼神哀怨,提醒那個礙眼的漢子,“你讓開啊!”
脾氣沒那么好的女子,就直接讓他“死開!”
如今的小姑娘,不解風情,漢子呆呆無言,不就是才離開了浩然天下一百多年嗎?有些受傷,世道到底是怎么了。
李槐吃一塹長一智,帶著嫩道人離得遠遠的。
阿良屁顛屁顛跑到李槐身邊,問道:“接下來怎么說,咱們是先找個落腳地兒,還是直接去功德林找陳平安?要見就抓點緊,因為很快就要議事了。”
李槐問道:“你誰啊?”
阿良無奈道:“李大爺,厚道點。”
李槐悶悶道:“陳平安來見我還差不多。”
阿良嘆了口氣。也沒覺得奇怪,當年遠游途中,李槐就與陳平安最親近,跟陳平安也最不見外。
阿良突然一拍額頭。
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