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說道:“你只要有膽子拎出兩壺酒,我就喝。”
阿良嘿嘿一笑,只是剛要有所動作,原本打算拎酒的那個動作,就變成了拍袖子。
因為有個嗓音在他心湖響起,“要不要請禮圣,請我和文圣,都喝上一壺?”
阿良干笑幾聲,沒說話。
關于下一次五彩天下的大門重啟一事,諸子百家老祖師,都各有建議。
加上這件事,與整座浩然天下的運勢都戚戚相關,所以算是參與議事之人最多的一次。
阿良嘆了口氣,知道為何那些老祖師們,為何如此建言踴躍,因為很快就有一個議題,或者說都不算議事了,是文廟某個已成定局的決定。這些老家伙們,算是盡人事聽天命吧。比如商家,那位范先生,為何如此胸有成竹,自然是因為商家的地位,會在今天抬升,此外藥家、農家等,亦是如此,因為在那場戰事中,要么出力最多,要么傷亡最大。就像陳平安的家鄉寶瓶洲,對那原本根本不在意的藥家練氣士,如今幾乎人人敬重。甚至以至于所有遠游寶瓶洲的藥家練氣士,處處被奉為座上賓,哪怕只是一位下五境練氣士,行走在官道驛路上,只要被大驪鐵騎見到了,后者一律抱拳致敬。
至于兵家,當然功勞極大,只不過還怎么升?本就是三教一家的萬年不變格局,難不成兵家還要立教不成?絕無可能的。
所以身為武廟十哲陪祀之人的姜老兒,以及那個尉老兒,其實才是這場文廟議事,說話極有分量的兩位。
不過兵家地位不變,好處實惠,肯定不會少。
畢竟姜老兒為首的這撥兵家修士,脾氣不比劍修好到哪里去,而且更加人多勢眾嘛,功勞又確實大,自然人多嗓門大。
因為議論那座五彩天下,第一個繞不過去的,就是飛升城,以及五彩天下的第一位、暫時也是唯一一位飛升境修士,寧姚。
可那個年輕隱官,依舊沒有開口說話。
老秀才既心疼,又欣慰。
那座飛升城,是不需要任何人去錦上添花的。只要能夠維持現狀,就是最佳處境。只需要按照既定方略,穩扎穩打,飛升城在五彩天下,就是雷打不動的扛把子,比老秀才自己在功德林的自封扛把子,那可要威風多了。所以飛升城一定不能急躁,只要隱官、刑官和泉府三脈不內訌,不去窩里橫,下一次打開大門,哪怕放入數量定額的一撥上五境修士,又能如何?便能撼動飛升城的地位了?當自己是飛升境的天劫啊,敢那么橫?
于玄心聲問道:“火龍老弟,陳平安這么好脾氣?悶不吭聲的,好像不太豪杰啊,我可是有一直留心那小子了,這會兒都有些犯困了。”
火龍真人笑道:“好脾氣?這叫不見兔子不撒鷹。不豪杰?你有本事就讓那小子走趟你的幾座福地,天不高三尺,地不陷一丈,以后貧道都不喊你于老兒了,次次尊稱你一聲于老祖,咋樣?”
反正喊幾聲于老祖,不值錢,事后已經賺了個缽滿盆盈的陳平安,坐地分贓,可是是實打實的神仙錢。
于玄伸出雙指,捻動胡須,好像打算試試看。
錢不錢的,算個錘子嘛。這輩子就沒窮過,真真煩人。
第六事,是將四海水運疆域,劃清界線。
又是一樁文廟定論,根本無需外人討論。
只不過關于四海水君的人選,文廟并無給出確切說法。
但是相信在場的五湖水君,都會爭取此事,五湖是大,可終究不比四海水域那般廣袤無垠,尤其是那四處歸墟,是天底下水神、水仙之屬的最佳修道場所。除了五湖水君之外,所有大湖大江水神、以及那幾條大瀆公侯,相信都會蠢蠢欲動,無論是一舉躋身四海之主,還是順勢升遷為大湖水君,都值得運作一番。
接下來一事,文廟拿出了四座洞天福地,分別送給了南婆娑洲龍象劍宗,劉蛻所在的扶搖洲九真仙館,桐葉洲的玉圭宗,以及寶瓶洲的老龍城。
韋瀅如釋重負。
在他心湖當中,賀喜聲連綿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