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秀才順著話題說道:“這就類似聲不過五,宮商角徽羽,只是五聲之變無窮盡,不可勝聽也。劍術亦然。”
說到這里,老秀才轉頭看著崔東山。
崔東山一臉茫然,伸手晃了晃酒壇,“嘛呢,這不是還有酒。”
老秀才伸手擰住白衣少年的耳朵,“喜歡裝傻是吧,無法無天了。”
崔東山歪著脖子,叫苦不迭,“疼疼疼,到底是咋個了嘛,能不能給句準話。”
老秀才說道:“當年在那口水井底下,挨了你家先生當頭兩劍,被你吃掉了?!”
崔東山歪著腦袋,滿臉生無可戀的表情,抽了抽鼻子,抬起一只袖子抹了抹臉,委屈極了。
陳平安原本一頭霧水,只是聽到先生的說法后,立即心中了然。
說不定當初那盤桓在自己氣府內的三縷劍氣,就是某種意義是的三脈……遠古劍道,至少也能算是三條主脈的重要旁支。
結果其中兩縷劍氣,都“打賞”給了當年躲在水井底下不肯冒頭的崔東山。
先生與學生,果然從一開始就情深義重。
陳平安笑道:“先生,那兩縷劍氣的歸屬,讓東山自行安排就是了,可以當做我送給青萍劍宗的賀禮。”
老秀才松開手,點點頭,“就是氣不過他得了便宜還賣乖,總覺得所有人都是傻子。”
崔東山揉著耳朵,憤懣不已,“我是有長遠用處的,又不會假公濟私。”
老秀才雙指彎曲,就是一板栗砸在崔東山腦袋上,沉聲教訓道:“一個人知識上的充沛,會給自身帶來一個巨大陷阱,計算力和智力上的優越感,那種習慣性居高臨下看待所有人的眼光,遲早要出問題,大問題!”
崔東山晃著身子,開始撒潑耍賴,干嚎道:“干嘛就只教訓我一個人啊,只兇我一個人干嘛,寶瓶呢,大師姐呢,曹晴朗呢……”
陳平安咳嗽一聲。
崔東山立即端正坐好,正色道:“祖師爺教訓得是,回頭我就一字不漏記在紙上。”
小米粒轉頭看了眼書桌那邊,輕聲問道:“崔宗主,要幫忙拿紙筆么?”
連跟自己最親的小米粒,都開始胳膊肘往外拐了。崔東山先是呆滯無言,然后又開始干嚎。
小米粒連忙遞過去一捧瓜子,崔東山這才笑逐顏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