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崔嵬一頭霧水,崔東山也覺得奇了怪哉,“嘛呢嘛呢?”
曹晴朗始終沒有直腰起身,低頭悶聲道:“某些師兄為師弟設置的問心局,先生能熬,我不能熬,所以還請崔師兄手下留情!”
崔東山跺腳道:“胡說八道胡說八道,好似心口挨了一記悶錘,你自己摸著良心說說看,小師兄是那種腦子拎不清的人嘛?!”
曹晴朗起身,微笑道:“我不管這些,反正會趕緊與先生說此事,就當是未雨綢繆了,真有那天,我不好受,師兄也別想跑!”
崔東山氣得牙癢癢,伸手指了指這個師弟,“天地良心,日月可鑒,小師兄根本就沒這想法,你倒好,非要無中生有,再跟先生那么一告狀,有想過小師兄的處境嗎?啊?!天底下有你這么當師弟的?你袖子里那張還沒捂熱的跨海符,怎么得來的?王朱要是假裝聽不懂暗示,我這個當小師兄,都要去幫你搶來的,你就這么報答師兄?做人得將心比心!”
曹晴朗一本正經道:“崔師兄自己說的,行走逆境要從容啊。”
崔東山呆了一呆,抖了抖袖子,嚷嚷道:“崔掌律,趕緊攔住我,不然我就要代師傳藝了!”
崔嵬又不傻,笑道:“你們師兄弟之間的家事,我一個外人摻和什么,免得里外不是人。”
崔東山眼珠子急轉,踮起腳尖,摟住曹晴朗的肩膀,“曹師弟,別告狀,真心的,算小師兄求你了,如今先生看我正是百般不順眼的時候,你又是先生最器重的得意學生,都沒啥之一,要是再來這么一出,不合適,真不合適。”
“曹晴朗,別忘了啊,如今我可是一宗之主,你只是景星峰峰主,哪怕不談師兄弟的情誼,千萬別以下犯上啊,我可是得了先生的真傳,行走江湖最不記仇!”
“曹大哥!行行好,可憐可憐我吧,被先生得知此事,真會把我打成豬頭的,問題是我冤枉啊。曹大爺,小祖宗唉,難道真要我給你跪地上磕幾個響頭嗎?崔嵬,別看戲,趕緊的,閃到一邊去,等我磕完頭再回來……”
曹晴朗當然不會真讓崔師兄這么干,雙手扶住他的胳膊,笑著保證道:“肯定不告狀。”
崔東山將信將疑,說道:“我不信,得發個誓。”
曹晴朗微笑道:“那就算了。”
崔東山連忙反手拽住曹晴朗的手臂,“小師兄開玩笑呢,信不過誰,都不能信不過曹師弟嘛。”
“這會兒先生也該到家鄉了吧。”
曹晴朗走出道觀后,看著山外遠方初春時節的青山綠水,突然說道:“崔師兄,好像我們落魄山每逢下雪,總比別處先白,化雪的時候,又比別處化得慢。”
崔東山如釋重負,嗯了一聲。
知道曹晴朗這個師弟的言外之意,是說他們先生的某種心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