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與那個年輕賬房先生的背影,大笑著道謝,身穿青色棉衣的男人,沒有轉頭,只是抬起手,揮了揮手,大概是示意不用客氣。
白鵲雙手攥拳,使喚晃了晃,滿滿當當都是雪花錢呢,興高采烈道“哈,這件事可不能讓師父知道。”
掙錢開心,當然與陳先生重逢,陳先生還是這般“沒兩樣”,好像是更開心的事情。
“為什么我們怕師父,都不怕陳先生呢”
“我覺得就算陳先生以后境界更高,再見了面,還是不怕他的。”
“是不是因為陳先生跟我們一樣是窮苦出身,所以對我們就沒什么架子,還不是那種假裝平易近人”
“可也不是誰變得富貴了都會這樣啊,就說書簡湖那邊,境界高了,翻臉不認人的,少嗎他們作踐起別人不是更兇更狠五花八門的手段,只有我們想不到的,就沒有他們想不出的,如今離著書簡湖這么遠了,還是想想就后怕。”
“那是為什么呢。”
“因為陳先生天生就是個好人唄。”
“這種理由虧你想得出來不過仔細想想好像也是。”
珠釵島的祖師堂,名為寶珠閣。
劉重潤就獨自站在這邊門口,等著陳平安現身。
她梳高髻,體態豐碩,方額廣頤。
劉重潤習慣性瞇起那雙極為狹長的丹鳳眼,看著那一襲青衫的漸行漸近。
這位昔年垂簾聽政多年、住持一國朝政的長公主殿下,當初若非被舊朱熒王朝那位出身皇室的劍修糾纏不休,她原本有望成為寶瓶洲第一位女子帝王。
嚴格意義上說,真正首個與落魄山正式締結山上盟約的門派,是劉重潤的珠釵島。
萬事開頭難。這份香火情,可不算小了。
當年珠釵島所有祖師堂嫡傳,都跟隨魄力極大的劉重潤遷徙到龍州,在螯魚背落腳,開府立派,等于放棄了舊家業,重頭再來。
劉重潤這些年修行并不曾有片刻懈怠,再加上將一座水殿作為道場,故而如今是金丹境瓶頸,主修水法,兼修符箓。
否則當初她也不會一眼相中藩屬山頭中的螯魚背,就因為此地水運最為濃郁。
因為那會兒落魄山還沒有買入黃湖山,不然如今珠釵島祖師堂估計就不在螯魚背了。
春日融融,劉重潤就直接在白玉廣場上擺了案幾,擱了一盆瓜果和各色點心,親自煮了一壺茶水待客。
劉重潤給陳平安遞過去一杯霧氣裊裊的仙家茶水,陽光照射,水杯上出現了一條袖珍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