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身體緊繃,面無表情。
崔東山還在那邊兜圈,“讓我多出個譜牒上邊的親傳弟子,謝謝謝謝。”
謝謝額頭滲出細密汗水。
于祿這次沒有幫助謝謝解圍,要過心關,走獨木橋,旁人拖拽、攙扶皆不可。
崔東山突然問道“于祿,早年龍泉劍宗鑄造的劍符,有沒有帶在身上,要是有的話,就拿來,就當是幫著謝謝給出一份拜師禮了,我替謝謝謝謝你。”
于祿笑著從袖中摸出數把袖珍符劍,說道“放心,都是早年的。”
崔東山接過手,竟然有五把之多,小有意外了,本以為撐死了就三把符劍,笑問道“怎么這么多”
于祿解釋道“當年手邊有點閑錢,就與龍泉劍宗報備丟失了兩把,又買了兩把,龍須河邊鐵匠鋪子的徐小橋,可能是看在我跟陳平安關系的份上,就沒有計較,只是提醒我事不過三,此外徐小橋也答應了我的某個請求。至于其余兩把符劍,是我跟仙師購買來的,價格翻倍,估計對方現在還是覺得做了筆劃算買賣。”
當年在驪珠洞天舊址的龍州地界,道場在西邊大山的練氣士想要升空御風,或是外鄉御風路過龍州地界,就都需要與龍泉劍宗購買一把小巧如飛劍的劍符。
如今舊龍州變成了新處州,龍泉劍宗也搬遷去了北方的大驪京畿之地,其實龍泉劍宗已經不再鑄造類似通關文牒的劍符,但是阮邛訂立的這條持符御風規矩,這些年還是人人遵守,沒有人敢率先破例,畢竟阮邛如今仍然是大驪王朝的首席供奉。
崔東山贊嘆道“于祿啊于祿,你還是聰明。”
崔東山一招手,將那條順水往下游漂去的大魚給拽向自己這邊,再嘴上嚷嚷著,一個高高跳起,就是一腳踹在那條大魚身上。
打完收工,拍拍掌,崔東山自顧自點頭道“我這腳法無敵手,硬是要得”
被崔東山一腳踹飛滾落在地的那條大魚,在地上滾著滾著,就突然幻化人形,一身塵土,呆呆坐在地上,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模樣。
崔東山伸出手指,大罵道“你這撮鳥賊配軍,好不正經,躲在水里探頭露鳥東瞧細看的,是不是見我徒弟膚白貌美,腚兒滾圓好生養,就饞她的身子,要擄走當壓寨夫人”
不等那暈乎乎的壯漢如何打個腹稿,崔東山一袖子橫掃,又將漢子打回原形,重重墜入燐河中,濺起不小的浪花,“兩軍交戰不斬來使,這次饒你一命,傳話給你家主子,明人不做暗事,有本事就約個地方,跟我單挑,他贏了,這座渡口就歸他,我贏了我怎么可能贏過一位威名赫赫的遠游境宗師”
那條青魚在水中,都不敢恢復人身,一個使勁搖頭擺尾,就往燐河下游逃竄。
崔東山扯了扯嘴角。
等到新渡口建成,需要大量人手經營渡口,沒個十號人馬,很難維持一座仙家渡口的正常運轉,所幸不需要多高的境界,做些不用動腦筋的苦力而已。到時候就將這些個淫祠出身的水神精怪一網打盡,一個都別想跑。
需不需要給俸祿都給你們命了,給啥錢。
在崔東山的建議下,三人一起沿河往上游散步去,于祿問道“渡口有名字了嗎”
崔東山沒好氣道“取個雅俗共賞的好名字,哪有那么簡單。我又不是先生,可以信手拈來。”
寶瓶洲牛角渡,仙都山青衫渡,靈璧山野云渡,這是第四座私人仙家渡口。
燐河沿岸,如今小國林立,魚龍混雜,亡國遺民恢復國祚,與自己開國稱帝的,差不多對半分。只有那么幾個被視為術法通玄的金丹老神仙,當國師或是護國真人,忙著拿一堆的封號,替新君封禪五岳,封正江水正神,或者開山立派,好不威風,往往同時兼任幾個小國的首席供奉、客卿。只是這類事,儒家書院是不會管的,一般來說,只要沒有練氣士逾越文廟既定規矩,那么山下的改朝換代,書院的君子賢人都是不會過問各國朝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