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上江西巡撫,我心里已然預備把命豁出去。”二人最后一次在南昌分別時孫燧曾說:“但王大人你跟我不一樣。你一定要活著。”
六劍客得知王守仁要往福州戡亂,自動請纓隨同照應,一則是五人安逸太久希望活動一下身手,二是預防途中有人加害王大人。他們最初以為王大人會辭謝,誰知王守仁一口就答應了。
看來王大人也感應到,今日形勢比往昔更緊張……
王守仁這直覺并非全無根據,福州三衛的亂事其實并不嚴重,正常來說沒必要特意召遠在贛州的王守仁前往敉平。王守仁相信這是兵部尚書刻意安排。
王瓊大人的用意,是給我拿著兵權。
(當朝的地方官吏并無自行動用屯駐軍的權力,只有出事時由朝廷頒下行軍的旗牌,事后也要歸還。
王守仁并未猜錯。原來王瓊在京師與江彬頗有交情,得知江彬一直都在搜集政敵錢寧與寧王勾結謀叛的罪證,可能于短期內就有所行動。這若是事實,江西生變的可能即大增,王瓊于是布了這一著,讓王守仁得到能動兵的敕印旗牌。
王守仁既打出戡亂的旗幟,這次出行自然帶著一支親隨民兵,雖然只有三十人,六劍客要混在其中掩飾身分也不困難。但是邢獵等人此前曾經大鬧寧王府,在南昌一站實在不宜隨行露面,因此王守仁要求他們答應,到了南昌時只可留在官船上。“王大人,我那次沒有進寧王府,可以偽裝跟著你入城啊。”閆勝這時說。
王守仁搖搖頭“我聽說那寧王府的李君元,曾經在九江城招攬過你們。此人有交際手腕,對相貌定然過目不忘,我進寧王府多會遇上他,你不可冒這險。”
他苦笑一下,又說:“寧王若有心在府里擒殺我,就算有燕俠士的驚世神劍,恐怕也不可能救我脫難。反正我這趟賀壽已經遲了,錯過了眾官的宴會,在王府也不會留太久。你們不必憂心。”
王守仁為了預備戡亂,比原應出發賀壽的日子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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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離開贛州,本就時間緊迫,中途走到吉安府才發覺,參隨在出門時竟誤把大人的官印遺留在府邸,實時派人回去取,同時也放慢了行速,結果官船到今天六月十五日還沒抵達南昌,寧王壽宴早在昨日已舉行過了。
“王大人其實自己故意收起了官印,不想留在寧王府那種地方喝一整天的酒是吧?”佟晶開玩笑說。眾人也都笑起來了。
王守仁只覺與六劍客這干豪杰共處,是一大稱意快事。
“蘭姊她在哪里?”佟晶這時問。
“她有點不適,在船艙里休息。”邢獵說。“這幾天偶爾就是這樣。”
“可是邢兄你新婚后可是精神勃發啊。”孟七河促狹地說。眾人哄笑當場。
唯有佟晶聽不明白他這笑話的意思,看著這些大男人笑起來很是納悶。
水浪聲與笑聲暫時掩蓋了一行人的憂慮。
官船到得豐城縣的河岸前慢了下來,最后在黃土腦的璋頭對開停下。王守仁的參隨及護衛率先乘小舟從大船渡水上岸,向當地知縣通報右僉都御史、南贛巡撫王守仁駕臨,在岸上守衛并準備轎傘。
六劍客五人早就準備好登岸。練飛虹是甘肅人,最不習慣乘船,這幾天來吐了好幾回,經常昏昏欲睡,直至終可上岸才精神起來,將各樣武裝佩上,手中拿著竹笠與鞭桿,預準登上小舟。
“蘭姊,你還好吧?”佟晶看見川島玲蘭隨同邢獵從船艙出來,關切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