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宸濠在船上聽見這整齊和叫的“誅逆賊”,臉色大變,猛力拍擊船舷。“殺!把他們都殺光!全城里外,不留一口!”
就像遙遙收到主人的號令一樣,大將軍凌十一指示身旁傳令兵揮動旗號并吹響號角。
萬人自江岸向著安慶城奔跑。
真正的戰斗展開。
在無數死者的哀號聲中,圓性盤膝打坐,一只手拄著齊眉棍,雙目輕輕閉著,面容鎮定而祥和。
彷佛他完全隔絕于戰場之外,身處于另一個世界。
就在他跟前只有十來尺處,守城的民兵密集聚在城墻邊上,一邊發出充滿殺氣的嚎叫,一邊將石塊奮力向下拋。弓箭手俯身尋找目標,首先針對是敵方的弓隊,一發現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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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猶疑地放箭,利用居高的優勢屠殺對手。
箭矢與石頭如雨降下,制造一波又一波的血腥。破裂頭顱與骨折的聲響,箭鏃射入肉體的悶聲,驚恐憤怒的叫罵。攀墻的鉤索被砍斷,云梯被推翻,一整串人體從高如人偶般飛墮而下。
攻城戰本來就是生命的消耗。在城墻的保護下,安慶守軍每人戰力相當于敵人的數倍。然而叛軍卻以壓倒的人數不斷涌至,而且團團四面激烈圍打,城墻上守軍的人數不免被長長的戰線拉薄,而他們不能失守其中任何一段。
這不斷的消耗對守軍也是個難題。就算居高臨下射箭拋石算是以逸待勞,毫無停歇的戰斗還是令守城兵體力不斷下降,他們卻沒有多少退避休息的余地。
而戰斗只進行了一個時辰而已。
有箭矢從城下射了上來,一名民兵中箭向后仰倒在墻頭上。戰友迅速將他拖走,并填補他的守備空缺。
搭上墻來的鉤索與云梯越漸增加。守軍雖然一次又一次把繩索割斷,用鐵叉將勾住墻頭的云梯推去,又利用高度殺傷了不少叛軍,但無法竭止賊軍已迫上墻頭來的形勢。
守兵已準備隨時改換盾牌和矛槍,與登上來的敵人展開第一波的白刃戰。
圓性此時睜開眼。他輕輕戴上銅鑄的半邊羅剎面罩,那容貌從佛相般的祥和,一變而成爭戰神魔似的猙獰。
他站起來,掀去身上那片破披風,亮出半邊發亮的銅甲,守軍們看見亦不禁發出訝異的輕呼。
圓性踏上前去。
正站在東南角城樓上指揮的楊銳,遠遠看見圓性出動,心里只祈求他真的能夠發揮作用。
守兵按照原先的吩咐,紛紛遠離圓性所在那段墻頭,改去守其他部分,那些地帶的守備力量頓時增強,又把攻城叛軍的力量壓回去。
兩邊城墻的抵抗力加強,唯獨中間一段空虛了。叛軍就像流水自然涌向低處一樣,集中往那個缺口搭上云梯和鉤索,竟然真的無任何人阻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