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遜沒有因為他人的壓力就匆匆同意,拿起一杯茶慢慢呷了口。過了好一會,他才終于瞧向王守仁。
“我沒有話說了。”
這正是王守仁最想聽見的答案。
“這樣,我軍按原定策略,進軍南昌。”王守仁說著伸出手指,卻并非指向軍圖上南昌城的位置,而是城郊一片小山之處。那里放置了一顆染成紅色的木棋作標記。
那是南昌城外一座采石造碑的石廠。
全靠六劍客及眾多南昌線眼所探得的情報,王守仁得知守城叛軍在此地點埋下了一記重要殺著:石廠匿伏著一支伏兵,估算至少逾千人,準備乘機突襲義軍。
這是攻打南昌的第一道障礙,也將是義軍出兵以來第一戰。
伏兵人數雖不多,但可以肯定是南昌守軍中的最精銳;若義軍遭其竄擾而混亂,南昌守軍亦會乘勢出城夾擊,這絕非王守仁想要的局面。
擊潰這支伏兵的效果和意義,遠超過打敗一千人,隨時成為攻城勝負及消耗多少兵力時間的一大關鍵。而南昌城如何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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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多少性命和日子去破,也都影響著后續的主力戰。
小小的第一場交手,足以左右整場戰役。
既已決定了,王守仁馬上著伍文定把部下談儲傳召來。
談儲本職吉安府通判,是伍文定的下級,為人干練,故此被編為義軍十三路大將之一,統率兵快千五人,主力突擊。
“先前要你挑選招集的那隊人馬,已經成軍了嗎?”伍文定問。
談儲拱手點頭:“午后已經點齊。如今已離本隊,到了約定的地點停駐。”
王守仁聽了,把軍圖上那個紅色木棋拿起來,緊緊握在掌心。
“乘夜飛奔傳令,依計出擊。”
借著火堆的光芒,沈小五打量著聚集在黑夜底下這群新結成的同伴。
他們都在吃著很晚的一頓,所以只能啃干糧喝水。一個個戰士圍坐在火堆四周,雖然被夜色半掩藏了,仍看得出全部都身材精壯。大都比沈小五要年長,但甚少中年漢,多數是廿來歲年紀。
進食之時幾乎都沒有人在交談。這當然因為他們大多互不相識。但沈小五感覺還有另一個原因:所有人都好像不想消耗多余的氣力和精神,因為預感到即將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要留在那個時候。關乎生死的時候。
沈小五這么覺得,因為他自己就是這么想。
眾人里也有幾個沈小五認得不記得名字,但記得臉孔。是在三年前南贛征討山匪的那時候見過面,那幾個人是鄰隊的精銳山兵。小五當時就在軍中聽說過這些人攀巖涉水去偷襲賊巢的厲害,因為特別留意他們,也就記住了這幾張臉孔。
那幾個山兵似乎也認出沈小五是舊同袍。不過彼此到底不熟,只是遠遠點了個頭致意。如今能跟這些人同隊,沈小五心里暗暗有些自豪。
今天下午他奉了林清的命令,去了找副將劉守緒(他聽說劉大人是奉新知縣),隨著另外十幾個士兵離開本隊,加入了這支新部隊。沈小五那時知道,這部隊每一個人都是由義軍將領逐一挑選出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