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銳把酒杯拿起遞給宜春王。“王爺,喝了這杯。然后把殿下的勇氣,傳遞給眾將士去。”
這是練飛虹潛入南昌城以來,最危險的一夜。
不是因為要偷襲暗殺哪一支守兵;破壞哪道城門的設備;又或是探查些什么情報。
而是因為要見一些人。
因此飛虹先生堅持,他要一個人來。
“我這不是為了保護你。”練飛虹在離開藏身的房屋之前,這樣跟佟晶說:“而是我們兩人必須留下一個。萬一我有什么閃失,你接下來還是要完成一樣的事情。而且到時你的情況會比我更兇險因為對方已經發現了我,戒備將會更嚴密。但不管如何,我們都要做到。”
佟晶聽了只是默默點頭,然后目送他離開。她知道練飛虹說的是事實,而并非對她欠缺信心。
練飛虹與兩名線眼借著黑夜的掩護,再次在南昌城迷宮般的街巷間潛行。大戰將近,加上馮十七的城外伏兵敗退而回,南昌守軍比之前還更緊張,宵禁的哨所又增加了,練飛虹三人走得極為小心,每到一個路口都要仔細前后觀察才敢通過。
因此他們花了比平日更多的時間,才到達那家已打烊的老酒鋪。
一個線眼掏出前兩天才到手的鑰匙,打開酒鋪后門的鎖頭,輕輕解下鐵鏈。三人從門間竄了進去。
線眼們早已打點好一切,原來睡在酒鋪的伙計都被安排到別處去,內里空無一人。三人在鋪后的廚房分散坐下來,只點起一盞小小的油燈。練飛虹盤膝坐在灶上,那柄西域彎刀平放在腿上。
他就只帶了這柄彎刀、長索飛撾及幾柄小飛刀,作最起碼的自保。今天的事情,不是多帶幾樣兵器就能確保平安。
三人沒有交談,只是在廚房默默等待著。
良久,練飛虹的耳朵微微聳動。他聽聞外頭的后院處傳來甚輕的腳步聲。兩名線眼比他稍遲才聽見這動靜他們雖然受過嚴格的偵察訓練,耳力還是稍不如崆峒前掌門。
那腳步聲很慢,而且走走停停,似乎也是不放心,一邊進來一邊在查看環境。
那人終于進來。就跟練飛虹三人一樣,他穿著一身黑色夜行服,還用黑紗蒙面。雖然兩手空空,但練飛虹從姿勢就看出,他腰間及靴筒里都藏了暗器。
這人雖然半掩著面目,但看得出頗是年輕,身材高壯,行動姿態很敏捷。他看見三人并沒有打招呼,只是向練飛虹互相點了點頭,就靜靜找個位置坐下來。練飛虹三人亦沒有跟他攀談。
不久之后又有另一人到來這酒鋪。沒有任何人說話,大家同樣地聚集在廚房里等待著。每一次有人進來,練飛虹就向兩個線眼以目光相詢。線眼會察看一下來者的相貌,然后向飛虹先生點頭,示意確是他們找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