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一聽這話,那原本極力維持的鎮定神情,有如溶化崩潰了,面部肌肉扭曲,變成一種難以置信的驚愕。
他終于明白了一個道理:世上一切欺騙和計算都有限度,始終也有不管用的時候。
尤其當你面對的,是一群無視世間常理的瘋子時。
“就按你剛才所說吧。”陳岱秀冷冷說:“你們先滾出去。退到兩條街外。談判倒不必了,以后的事由我派掌門發落。”
二樓房間里的五人,一片沉默。
原本守在房門外的形意門人,不知何故匆忙退走了,那房間變成只剩下閆勝和佟晶跟姚連洲對峙,后面的窗戶前,還多了一個范宗回來助拳,閆勝隱隱被前后兩個巫丹高手包夾其中。
可實際上閆勝卻操著生殺之權。姚連洲到現在還是沒能從椅子再次站起來,右手上的“靜物劍”軟軟垂在地上無力舉起,胸口喘息仍然強烈。更可怕的是冷汗滿布的臉,那層灰色顯得更深了。他身后的殷小妍顯得憂心如焚,不斷用袖子替他拭汗。
另一頭的范宗也好不了多少,身上多處受重傷不用說,剛才連番激戰也把體力耗得七七八八,手上又只有一枚“喪門釘”。此刻姚連洲頹坐在閆勝的劍鋒前不足五尺外,要是閆勝狠下殺手,范宗能否阻止,可是一點兒把握也沒有。
但是范宗想起,先前閆勝在屋頂饒他不殺的情景。
還有那澄澈無邪、豁然開朗的眼神。
這小子,今天不會向掌門下手。
范宗知道,掌門也是如此判斷。否則剛才他穿窗而入準備發射暗器時,掌門不會喝停他。
雖是占著優勢,閆勝的臉上并沒有半點自豪的表情。他深知這兩個敵人要非負傷中毒,自己斷無幸免占著大便宜還沾沾自喜,這絕非青冥門下的作風。
他的“靜物劍”和“虎劍”并未回鞘,鋒銳的劍刃仍架在胸口,那架式掩護在佟晶跟前。
佟晶雖然感動,但她表面可絕不肯示弱,背后另一柄式樣簡單的鐵劍,雖只是練習用的無鋒鈍劍,她還是將之拔出在手,也朝著范宗那方向防備著。
姚連洲雖被毒藥折磨得周身一陣冷一陣熱,但看見這個如此有趣的少女劍俠,還是忍不住微笑。
范宗這時才有機會仔細打量閆勝,然后向掌門說:“我聽那些家伙的談話,這小子是青冥派的。”
姚連洲微一點頭:“我看得出。”
范宗盯著閆勝的眼睛說:“青冥派弟子,果然比較有種。”
閆勝一聽這話怒火中燒,不單不覺得是贊美,反倒以為是諷刺說出這話的不是別人,正是滅了青冥派的巫丹派弟子。
他不知道,范宗這話并非諷刺他,而是出于真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