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與他經過了兩次并肩作戰、生死相依的歷險,她就更再無法朝他拔刀相向了。
如今戰斗稍息。這一段日子里,川島玲蘭的心漸漸陷入一片混亂:假如他根本不愛我,我為什么還要留下來?是為了跟佟晶與閆勝的友情,不舍得就此離開?還是只因我已經別無他處可去?……
川島玲蘭瞞著父親東瀛守,私自偷了“勘合符”乘船出海,此為大逆不道之舉,她已不可能再回去東瀛了。
“戰斗,需要同伴。”
在四川時,邢獵曾經跟她說過這句話。那時候他的意思是說:你需要同伴。但川島玲蘭一遍又一遍地回想,不禁生起這樣的感覺:
難道他的意思是:“我需要你”?……
她心里多渴望,邢獵真的會這樣對自己說。她的臉頰泛出紅霞。
可是不一會兒,夢中川島五郎的死亡眼神,又再出現她心里,教她感到羞愧。
難道川島五郎的亡靈是在警告我,不該這么苦苦追著一個不喜歡我的男人嗎?
巨大的苦悶。
川島玲蘭呼叫了一聲,拔出野太刀來,猛力揮砍向樹上的枝葉。綠葉在猛烈刀招中飛散而下。
其他五人都因她這吶喊而愕然,回過頭來看她。只見長長的刀身連閃,川島玲蘭整個人像裹在刃光里。眾人見她正在拼命練刀,也不為意,又再繼續練習。只有邢獵,皺著眉看了她好一會兒。
她在干嗎?……
川島玲蘭察覺邢獵的目光,卻刻意不去看他。
這時練飛虹拿起身邊四尺來長的鞭桿,跳到閆勝身前,把一端桿頭朝他右下方刺過去,同時喊一聲:“左!”
閆勝急忙將左手短劍下壓,擋住逼過來的鞭桿。
練飛虹一記接一記地繼續刺出鞭桿,每記都同時喊出“左”或“右”的指令,閆勝就要按他所說,用左劍或右劍去格打那桿頭。
練飛虹其實只用半力喂招,將那鞭桿當作標的給閆勝練劍。這練法困難之處在于練飛虹那強逼的左右口令,有時候鞭桿來向,明明用左劍去擋打最為順暢,閆勝卻被迫要用右手劍擊打;再加上練飛虹的口令并無順序排列,有時梅花間竹,有時連喊六、七記都是一邊,節奏又忽快忽慢,每次出劍更要顧著準確擊打那鞭桿,比先前閆勝自由揮舞的劍花要艱難許多倍。
但是要練到雙兵器能一心二用,猶如各有腦袋指揮,這是必經的鍛煉。
閆勝運劍時必須全神貫注,耳聽口令,目盯標的,體力消耗跟實戰相差其實不遠。他雙劍翻飛之間,已經格打了六、七十招,漸漸氣喘起來,有兩記鞭桿錯過了擊打的時機。
練飛虹抽回鞭桿跳開,閆勝的雙劍才停下來。
“今天練到這兒差不多了。”練飛虹微笑說。他雖只是輕松半力出桿,但一頭大汗,似乎也有點疲倦始終是因為年紀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