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性終于也吃完第四大碗飯,呼了一口氣,捧捧微微鼓起的肚子,又繼續說他的故事:
“沒了找顏清桐的頭緒,我一時也不知道該干什么,只是四處化緣,又在那九江城里找到一家可以掛單的佛寺。哈哈,當和尚就有這個好處,出門一分錢也不用花……
“幾個月也沒有打過一場架,真是悶得發慌。在路上時還好,野外隨處就可以練武,趕路又能鍛煉身體;反倒到了城里,要找個不嚇著人家的地方練武,比登天還要難!就算在佛寺空地耍趟拳,都給老主持勸止……我也就索性走了。既然九江是在江西之北,我就南下看看這地方的風景吧。可沒想到又遇上另一件事情。
“大概是在我離開九江的十幾天之后吧……某一天在一條小村子前,看見一個家伙,跌跌撞撞的迎著我走過來,給我一把扶住。
“那家伙好像得了什么病,十天八天沒吃東西的樣子,瘦得骨頭都露出來了,身子又臭又臟,都不知道已經流浪了多久。可是看他那身爛衣服,不似農夫,完全是城里人的打扮,不曉得打從哪兒走來。”
佟晶聽到這兒不禁偷笑:“又臭又臟,都不知道流浪了多久”,你自己還不是一樣?
圓性繼續說:“這人眼神轉來轉去,嘴角都流著涎,喃喃自語,我看了才知原來是個失心瘋。我怕他摔落路旁的溝里會摔斷腿,就扶他坐在地上。
“哪料他就在這時候,在我耳邊說了好幾遍:『巫丹……巫丹……』”
一聽見“巫丹”,邢獵五人皆動容。
“我最初以為自己聽錯,再問他:『什么?你是說巫丹派嗎?』他就癡癡笑著答我:『是啊……巫丹弟子……好可怕的巫丹弟子……』
“我再不斷追問,可是這瘋子又不知在亂說著什么,又神仙又妖怪的一大通胡言。我耐心問了許久,從他的話里,才隱約知道他是從廬陵縣那邊來的……”
“又是廬陵?”佟晶怪叫:“這么巧?”
“什么?你們也是要去廬陵?”
閆勝點點頭,向圓性說了關于磨刀師寒石子的事情,然后問他:“你……只不過因為一個瘋子的幾句話,就南下來找『巫丹弟子』?”
“燕老弟你不明白。”圓性說。本來以他身份應該叫“燕檀越”的,但圓性自覺身份是個武者多于僧人,也就不理佛門這一套禮數,以武林中的規矩稱“燕老弟”、“邢兄”。“那瘋子,我一眼就看出來,絕不是武人。”
“那又怎樣?”佟晶問。
“巫丹派雖然名滿天下,但一般尋常人家是不會提的。”練飛虹插口:“更何況巫丹山在湖廣西北,距這江西千里之遙,一個不是會家子的普通人,怎會將『巫丹弟子』這種話掛在嘴邊?”
“瘋子不會說謊。”川島玲蘭也說:“也就更不會無故這樣說,一定是他看見或者聽見些什么。”
佟晶點頭,深覺他們所說有理。
“于是我就一路南下。”圓性說:“唉,怎么知道,越走就發覺路經的鄉村越是窮,經常有一頓沒一頓的……
“我前天到了這橫溪村來時,已經餓了一整天,他們卻死也不肯布施,說什么苛捐雜稅太多,近來又多山賊為患,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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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都不知道何時要捱餓……”圓性說時掃視一眼村民,他們都面有愧色。“我一時氣上心頭,就告訴他們我是少林弟子,請我吃飯,就替他們打山賊!”
圓性看了看練飛虹左手上那個鑲著鐵片的拳套,回味著剛才拳腿交擊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