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九諦說完這一句:再次俯視邢獵。所有人都看得出,這個半瘋半癡的迷蹤掌門,情緒反復無常,而且只要受了一點點刺激什么事情都干得出來,剛才隨手誅殺弟子游天豪也是眨眼間的事。邢獵的命如今就如吊在一根細絲上。
邢獵卻仍然面容平靜,瞧著雷九諦說:“對極了,我們確已結了不解之仇。你有個很會用飛鏢的徒弟,就是我殺的。來,快動手吧。把我這個跛子干掉,世上就再沒有人記得誰曾經砍了你一刀!”
邢獵這句話更將雷九諦胸中怒火催得更旺盛,滿頭白發好像都刺激得直豎起來。眾人聽了更是萬分焦急。
只有練飛虹聽后眼晴一亮。這兒所有人以他最了解雷九諦甚至比仍然坐在窗下走廊的迷蹤弟子許方南更甚。飛虹先生明白邢獵這么說的用意。
雷九諦冷冷盯著邢獵許久,其他人都屏息以待。
然后,雷九諦的臉竟然稍稍放松。
他抽刀敲了敲邢獵左臂上的銅殼,那金鐵鳴音才響起,刀鋒又迅速回到邢獵的喉頸上。
“你這傷,治得好?”雷九諦問。
“我也不知道。”邢獵坦率回答:“醫治我的人是嚴有佛。大概世上沒有第二個人比他更有把握的了。”
雷九諦雖然平生第一次下江南,但怪醫嚴有佛的名字他倒是聽過。
雷九諦回想那夜所中的“浪花斬鐵劈”。然后他再想象,假如邢獵手腿痊愈之后再用一次那刀招,將會是什么樣子。
雷九諦思考時,握刀的掌心在冒汗,臉上有股似笑非笑的興奮神情。他回憶一個月前,擊敗練飛虹之后的那股巨大滿足感。他享受擊敗任何敵人;但是將一個曾經打贏自己的敵人踩在腳下,那快感還要高亢百倍。
“我給你五天。”雷九諦冷冷說。
邢獵的笑容更燦爛了。
“太短。”邢獵輕松地搖頭,仿佛完全不理會對方的刀鋒就貼在自己喉頸上。“我要更多時間才能復元,一個月吧。”
“十天。”雷九諦斷然說:“我的耐性只到這么長。”
“二十天吧。”邢獵的樣子就像個抱怨買家把價錢壓得太低的商販:“既然要干,就干得徹底嘛。你在吝嗇什么?”
“十五天。”雷九諦語氣沉重地說。邢獵感覺頸項皮膚上那尖銳的壓力又加重了。看來雷九諦已經不會再退讓。
邢獵心里暗地慶幸。十五天是他本來的底線。
“沒辦法了,就這樣吧。”邢獵擺出無可奈何的模樣:“十五天后,我們一決雌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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閆勝聽了登時放下心頭大石。雖然半個月之后要再決戰這老怪物仍是生死難料,但總勝過在毫無反抗之下就被敵人抹了脖子。
邢獵打了個呵欠,仿佛已經厭倦了這話題,向雷九諦說:“你還不走?我要好好休息呀。”
“我需要保證。”
雷九諦此語一出,邢獵不再笑了。
迷蹤掌門伸出左手,指向窗外一人。
“直至你我決斗之前,她都得留在我身邊。”
雷九諦所指的,正是佟晶。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