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晶感到雷九諦的殺氣散去,自己也放松下來,這才仔細觀察雷九諦,看出他狀甚痛苦。她雖不清楚雷九諦剛才經歷了什么,但知道自己在生死邊緣走了一回。
看到雷九諦為了執意追求武功,把自己弄得如此瘋瘋癲癲又痛苦,佟晶忍不住對這位迷蹤掌門憐憫起來。
“其實……”佟晶這時也蹲在雷九諦面前,輕輕將銀刀放到地上,另一手支著膝蓋托著腮說:“……你不要跟邢大哥打,可以嗎?”
雷九諦平日視線游移不定的眼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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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罕有地定定凝視佟晶。
“我們‘破門六劍’跟你迷蹤門之間,本來就沒有什么深仇大恨。沒錯,你的好些徒弟死了。可是兩次都是因為你們要來殺我們呀!又不是我們求你迷蹤門打的。
“那朝廷的什么詔令就更無聊了。里面寫的‘破門六劍’罪狀全都是假的,不信的話,湘龍劍派和巨禽門那些人都可以作證。更何況我們這些草莽中的武人,這么多年來何曾受過朝廷官府的什么眷顧?還不是好好地把武藝一代代傳下來?掛著一面御賜的金牌鐵牌,能令自己變得更強嗎?”
雷九諦聽著這個年紀小得足可當他孫女的少女教訓自己,沒有打斷她半句。以他平生偏狹的性格而言,如此耐性已是奇跡。
他等佟晶把這番話都說完,然后冷冷響應一句:“你說這許多理由有何用?練武之人比試決斗,還要理由的嗎?”
佟晶一聽,心里一涼,又再想起雷九諦親斃徒兒的事。她凝然明白:雷九諦在湘潭城里“巡棺”示威,說要為弟子雪仇,都是假的,他才沒有這么愛惜關心門下;大鬧一場,求的只為一敗“破門六劍”,洗刷自己在樹林被擊退之辱。那求勝的強烈欲望,與巫丹派無甚分別。
而算起來,邢獵也是這樣的人。
佟晶沒能反駁半句,站起來正想離去,不料雷九諦又說:“要我放棄與邢獵一戰,也非全無可能。除非拿一件我認為更有價值的東西來交換。”
佟晶甚感意外,卻發覺雷九諦的眼晴盯著自己,更在她身上來回打置。佟晶感到一陣寒意,不知道這狂人正在打什么主意,手臂不禁抱在胸前保護自己。
雷九諦帶著陰氣說:
“你得拜我為師,并立誓全心全意修習我傳授的一切武學。”
佟晶驚訝地瞪著眼晴。
雷九諦這時也從半跪站起來。他左手往地面遙遙一招,袖里的細管撒出細絲來,勾住佟晶放在地上的銀刀,他緊接左臂一拉,有如施展隔空取物的法術般,將銀刀吸進掌中。
“你這三天來也看見了,我練功是何等艱辛兇險,完全是拿自己的魂魄作賭注。”雷九諦雙手揮轉,將雙刀歸還入左右腰間鞘里:“數年來我從地獄火海走過來,才練成這前無古人的‘神降’絕學,固然是要劍試天下,以之擊敗巫丹派;但同時也有另一件事懸在心頭,就是擔憂這難得的武學后繼無人,在我死后就此斷絕。
“本來對于傳承之事,我一向并不熱衷,只是順其自然。但最近有四件事情令我改觀:第一是我資深成名弟子董三橋,竟然被青冥派區區一個殘存的十幾歲門人所殺,就算我自己多強,這一恥辱永難磨滅;第二是看見練飛虹如此熱心培養你作傳人,我就更不想被那可惡老頭比下去;第三是聽聞巫丹派正被朝廷大軍攻打,看來兇多吉少,要是姚連洲死了,我空有最強武功,而沒了印證的對象,豈非得物無所用?如能將它傳下去,后世自有更多機會證實,我雷九諦所創之迷蹤‘神降’,乃天下第一的奇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