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小妍隨著那弟子返回“遇真宮”時,心里仍舊滿是侯英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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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影。
當殷小妍踏進“真仙殿”時,卻發現姚連洲正在跟兩個道士談話,甚感驚奇。
本來看見道士并不是什么值得驚訝的事情,假如是在普通的道宮里。巫丹派早已還俗多年,弟子無一修道,殷小妍上巫丹以來,更從未見過山上其他道觀的道人來訪,只會在山路偶爾跟他們碰上。
這兩個道士跟前卻有奉茶,顯然是巫丹派的客人。
“鎮龜道”弟子陳岱秀也陪侍在側,似乎姚連洲正在跟他們商議些什么事情。殷小妍更觀察得出,姚連洲對兩個客人罕有地頗是敬重。
兩人一身道服都非常樸素,道冠上沒有任何飾物,皆是四、五十歲年紀,相貌清痩,眼神有力之余卻又不似巫丹派劍俠般銳利,舉止似比一般道人穩重。
這時四人看來已談完,從蒲團上站起來。姚連洲竟首先向兩個道士拱手,略略垂頭敬禮。
“感謝。”
“這什么話?”看來比較年長一點、左臉頰上帶著一顆大痣的道士回禮說:“我等同氣連枝,這是分內事。”
三人敘禮告別,陳岱秀領著客人離去。同時又有巫丹弟子將東西奉還兩名道人。殷小妍一看又是大奇,那物事不是別的,竟然是兩柄長劍。
這兩個外人竟然能帶著兵刃進來“遇真宮”,而且直入“真仙殿”!
殷小妍不識武事,否則她更會看出兩名道人的佩劍,跟巫丹長劍甚是近似。客人離去之后,殷小妍才從大殿柱子后出來,姚連洲仍在目送兩名道士的背影。
“他們是?”殷小妍不禁好奇地問。
“從前是巫丹派的。在我師父那一代的時候。”姚連洲回答。
這些道士正是當年公孫清還俗改革巫丹派后不滿離開的同門,遭逼走后先是寄居于山上另一道宮“玉虛宮”,后來另立“云羅舍”,繼續修學道術,也仍然兼練巫丹派原來的道門武學,只是相比巫丹派并不繁盛,如今只余三十來人。剛才這兩名道士,按輩份應是姚連洲的師兄,那個臉有大痣的道號靈明子,正是“云羅舍”現任掌教道長。
殷小妍以往也聽過姚連洲述說巫丹的過去:“我記得你說過,二十多年來巫丹都沒再跟這些舊同門往來,怎么……”
姚連洲這時才瞧著殷小妍,牽起她手掌,好像要說一件不容易開口的事情。
殷小妍在妓院長大,不是腦袋空白的傻瓜,把事情聯想起來,馬上明白了。
“你要送我走。”
“不只是你。”姚連洲說:“還有巫丹派的女眷、孩子和不能動武的同門。‘云羅舍’的道人看在昔日同門份上,已經答應收留你們。他們的房舍建在更高處,朝廷的軍隊不輕易攻上去,你們可暫保平安。”
巫丹派得罪了朝廷,山上其他各道宮本就跟巫丹派無甚交情,對他們惹來大禍更甚反感,又因山腳被軍隊封鎖受連累,自然都不會幫忙收容巫丹的親眷,姚連洲只得向這些前巫丹同門求助。
“你們明天就走。”姚連洲又說:“我已著人吩咐蕓媽替你收拾。”
殷小妍聽著,一股寒意自背項生起,身體不禁微顫。姚連洲要將不能戰斗的人先送走,只有一個原因:
巫丹派的劍俠軍團,要留守“遇真宮”,與神機營一決死戰。
“為什么?”殷小妍從來沒有干涉姚連洲掌管巫丹的事務,但這刻再禁不住,身體無力得快將崩潰,以哀求的語氣問:“為什么不一起走?”
就連不識軍事的殷小妍都明白:神機營最難就是登山進攻。巫丹派如果放棄“遇真宮”,上高處暫避其鋒,禁軍難以討伐,曠日持久之下,總有一天要退卻,其時巫丹等于不戰而卻敵;就算禁軍真的追擊,最壞情形下巫丹弟子仍可翻山越嶺,逃出巫丹山范圍后才相約集結,再作他圖。
假如這僅僅是兩軍交鋒的戰爭,兵力懸殊之下,這確是最佳的選擇。
但這一戰的意義并不止于此,而是關乎巫丹派的氣節與原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