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那囚徒“商師兄”頭也不回就說——他從腳步聲已經分辨出,來者是師星昊。
師星昊將火把插到墻上的洞孔里,雙手提著纓槍,隔著鐵閘把槍對準“商師兄”。
“要結束了。”師星昊那帶著獨有風聲的嗓音隔著布巾吐出。“你不需要知道理由。”
“商師兄”身子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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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只是側過頭來,亂發半掩的臉露出一邊左眼。那眼瞳極有神采,完全不似是屬于一個被幽禁了七年以上的囚徒,目光中透著一種狂野的欲望,似乎深信下一刻自己就能把天下都掌握在手里,無視面前被鐵牢與石壁囚禁的絕望事實。
當他轉頭時,長發也擺到一旁,露出了寬廣的背項。卻見那背上左右肩胛琵琶骨各穿著一個指頭粗細的鐵環,環里扣著鎖鏈延到腰身一條厚實的皮帶上,再延續垂到腳下。這鐵環與鎖鏈,平日都藏在衣服底下,只有“商師兄”脫衣后才暴露出來。
他背項的正中央從后頸到背心,紋著五行細小而長短不一的字體,全是彎曲難懂的黑蓮教符咒文字,遠看像是一首無人讀得明白的短詩。
師星昊隔著鐵閘與對方無法觸及的距離,緩緩坐下馬步,雙手左前右后握著纓槍,擺起“巫丹鎖喉槍法”的架式。這雖然并非他擅長的兵器,但他身為負責培訓巫丹弟子的“鎮龜道”之首,又是碩果僅存與上代掌門公孫清同輩的長老,本門武藝的知識自然甚淵博。巫丹槍法扎擊之法本就跟“巫丹”發勁相近,師星昊的握槍架勢一擺開來,那蓄勁欲發的威勢,并不輸于派內精研槍術的高手。
更何況擺在面前是個無從逃走的目標。師星昊甚至連瞄準都不必要。
“商師兄”肩胛骨被穿鎖,雙臂根本難以發力,只能作日常吃飯端碗之類動作,不可能發出任何勁力反擊;他亦不能自己脫去這雙鐵環——伸手勉強夠到背后已甚困難,何況要發力破壞它們?假如身體用強力掙脫,兩邊骨頭關節都會撕斷,那等于自廢武功。
此外那鐵鏈自腰而下,另一頭就扣在石室地板的鋼環上,長度甚短,根本令他七年來都無法完全直立走動,遑論打拳。這是他肩背肌肉如此衰退的原因——如此殘酷對付一個劍俠,實在破了巫丹派的先例。
在師星昊的槍尖下,被囚的“商師兄”有如一頭任由宰割的家畜。可是他仍然一副不在乎的模樣。
“到了最后,姚連洲還是不敢親自動手,結束自己的骯臟丑事,要由你這老不死代勞。”
師星昊面巾上方的眼晴極是冷靜,槍尖似乎任何一刻都要刺出去。
可是那槍始終停著。
最后師星昊還是忍不住說話。
“一直留住你性命的人正是姚掌門。我是偷偷違抗他命令來結果你的。”師星昊頓了頓,深深吸進一口氣,又說:“就像七年前的事一樣,他根本毫不知情。決戰前暗中向你下藥的人是我。這件不光彩的事,完全是我師星昊一人的責任。”
“假如真有地府,你到了那里也記著我這些話吧,商承羽。”
“商師兄”聽了師星昊這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盤坐的身體緩緩轉過來。奇特的是他移動時,纏在身上那些鐵鏈卻只發出很小的磨擦聲。這顯示了非常詭異的聽勁功力——雖然被奪取了發勁殺人的力量,但多年“巫丹”的柔化感應仍在。連師星昊都不得不驚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