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霍瑤花紅唇間吐出的煙霧,在房間里徘徊不散,變成各種不定的形貌。
她臥在胡床上,就著一點昏黃的油燈,細看那云霧,心神彷佛也暫時飄到遠方。忘記自己被囚禁的現實。
她修長的手指捏著煙桿,半閉起眼睛,享受著這自由的假象。
這些日子以來,霍瑤花已經習慣這樣麻醉自己。雖然不時還是會想起那張藏在煙袋里的小字條,但她努力叫自己不要多想。太多的希望,只是對自己的折磨。
然而意識的深處,她還是無法控制。她另一只手的食指,不自覺就在胡床的椅把上劃著一個字。
那紙條上的“邢”字。
她邊抽著煙桿,邊繼續這樣的動作,彷佛能夠減輕心里的痛苦。
就在她劃第十九次“邢”字右旁那個刀部時,突然有一記尖銳的聲音穿過房間側面紙窗而入,再在房里發出異響。
聲音并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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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當中卻蘊含一種特殊的能量。這是對象以不平凡的勁力破開空氣飛行才能制造出來的。
像霍瑤花這樣的女武俠,更不可能分辨不出來。她全身驀然在胡床上輕微彈跳起來,就像被電殛一樣。
但同時她知道外頭仍然有監視者。她壓抑著沖動,如平常地從胡床坐起來,還略伸了個懶腰,這才起立向那聲音著落之處走過去,步行時盡量裝作悠閑。
然而當她看見那釘在床頭的東西時,心臟馬上無法自已地亂跳,全身皮膚的毛孔同時都滲出汗來。
那是一柄小刀,形貌彎彎曲曲的,像是來自他國異族的器物。
這刀形霍瑤花卻十分熟悉:就是她那天在青原山腳初遇邢獵時,從他手上奪得的那柄狩獵小刀!
當然霍瑤花瞬間已經判斷出,這不是同一柄刀。她一直收藏在身的那柄紀念品,早已被巫紀洪搜查撿去,連同她的得意兵器大鋸刀,鎖了在王府兵器庫之內;這柄的形狀雖然一樣,但刀刃和木柄的手工都較粗糙,而且看刀身的光澤是新鑄的,只是仿制之物。
然而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形貌。
代表了把刀子扔進來的人。
霍瑤花祈求那聲響并未驚動外頭的監視者。但這落空了。她已然聽見輕巧的腳步聲,正往那扇被射穿的紙窗接近過來。
她伸手把小刀從床頭的木材上拔出,反握在右手。
窗外的監視者更近了。她知道自己期待的時刻已然來臨。
而她這兩年來每一天都為此而準備。
霍瑤花咬著下唇。久藏的狼女之相又再出現。
外面的監視者伸手檢査那紙窗的洞孔。
這是怎么回事?
這個巫紀洪手下護衛受命監視霍瑤花已有一年之久,早就對這無聊的工作感到煩厭,這年來也從未發生過什么異狀,反應不免比較遲鈍。本來他聽見異聲,應先知會同僚戒備才再上前察看,但卻并未如此謹慎行事,隨隨便便就一個人走過來。
這是難得的機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