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榮兵把自己的遲疑掩飾得不錯,沒有被總督看出來,梅蒙繼續高談闊論道:“神權是粗糙虛妄而又愚昧專橫的,而金權則是淺薄貪婪而又虛偽殘酷的。只有君權,唯有君權,才能使這個世界變得尊卑有序井井有條,這才是人類社會最為理想的運行方式啊。你認為呢羅賓?”
榮兵心中腹誹……“神權確實是騙人,金權的確是虛偽,可你們那位太陽王陛下的‘君權神授朕即天下’就不是忽悠啦?切!二哥別笑話大哥和三弟。無論是總督大人您鄙薄的神權,仇視的金權,還是您推崇的君權,不都是吸天下人之膏血饜小集團之私欲嗎?一丘三貉罷了。在后世……呵,全得完犢子!兩早一晚罷了。”
心中是那么想,口里卻只能應承道:“是啊督座。神權就是騙人的。不打著上帝的旗號嚇人騙人,那幫神棍能過著人上人的日子嗎?就如您所說,那幫神棍才不信上帝呢,哪怕是稍稍信那么一點點,它們敢干出那么齷蹉下流的事兒嗎?它們就是忽悠別人去信,以便借著上帝的名義獲利罷了。至于金權……我雖然不大了解,但它必然是虛偽的!因為無論它嘴里喊的是什么,可資本唯一的目的就是逐利,最大的特點就是貪婪,所以它必然會不擇手段地殘酷!”
“是的羅賓,如果這世界被一團以追逐利益為終極目標的無恥的‘錢蛆’們掌控了,那這世界豈不就成了一個骯臟的大糞坑嗎?而且據太陽王得到的情報顯示,那個兄弟會竟然還有一個更為邪惡恐怖的理念和目標……”
“是什么?”
“這些在利益博弈中肥大起來的錢蛆們理所當然地認為,這個世界是根本不存在和諧與共存的,無非就是我贏你輸你死我活!而且它們認為這顆星球上的一切資源都是有限的,為了保障它們的錢蛆集團以及為它們服務的那些精英爪牙的美好生活,其余的‘垃圾人口’根本沒資格在這顆星球上與它們爭奪資源!如果‘垃圾人口’也占用了這顆星球上的資源并且過上了好日子,那就等同于對它們的侵奪和冒犯!因為它們不想讓‘垃圾人口’占據本該屬于它們的份額!因為它們狂妄地認為這顆星球上的一切資源本就應該是屬于它們的!”
“真——不——要——逼——臉!可那又怎樣?”
“怎樣?它們為此會不斷地挑起戰爭和事端,消滅和削減它們用不上或瞧不上的‘垃圾人口’,甚至還在琢磨戰爭之外的更有效的人口滅絕手段……”
榮兵此刻心中的震驚是前所未有的!那種被當頭棒喝之后豁然開朗的感覺是無法形容的!
想想后世發生的那一切……是的!資本來到世間,果然從頭到腳每個毛孔都寫著“血腥無恥”四個大字!
梅蒙總督面色更加嚴肅地繼續說了下去……
“陛下之所以指示我在美洲搜集情報,是因為‘那條怪蟲’近年來在美洲的活動極為猖獗!這里遠離歐洲,也就遠離了教廷和君王,正是最適合它瘋狂生長的沃土。它在這里建立了北美分會,大量地發展會員聚斂財富打擊異己!陛下擔心這條怪蟲會越長越肥終將難制。”
榮兵沒插話,只是專注地傾聽。
“這條怪蟲在美洲有一只最邪惡的爪子——黑彌撒教!它負責籠絡一些對怪蟲有用的人下水并對其洗腦,使用的手段極其淫邪下流!”
說到這里,梅蒙總督忽然身體前傾,表情嚴肅地壓低了聲音:“今晚剛剛收到線報,天賜良機!可以一舉鏟除黑彌撒教的大祭司和教中所有骨干!它們可都是法蘭西的死敵啊!羅賓,帝國此刻極其需要你的忠誠與勇敢!”
榮兵遲疑了。總督的意思明顯是命自己出擊,把那個黑彌撒教的首腦一鍋端。可歐洲的宗教之爭是最讓人頭疼的事兒,根本就沒什么是非曲直,榮兵從來都整不明白,當然也不想摻和。黑彌撒教?啥教啊?干啥的?從沒聽說過。
且不說榮兵對德克幫和“買只狗”的戰力心里也沒數,就算有把握,不認不識的人家又沒惹著德克幫,憑啥非要殺人家呢?而且是要殺一大幫人!榮兵不是原產于這個野蠻時代的人,他對殺戮的行為還是本能地畏縮和厭惡!
見榮兵沒說話,總督的口氣更加急迫了!
“羅賓!我們根本沒時間猶豫了!黑彌撒教行蹤詭異,我和我的前任已經秘密調查了十幾年,現在只知道它的老巢應該是在處女群島一帶,卻一直未能探知確切位置。這次可以在海途中截殺它正是天賜良機!非但一舉為帝國鏟除了這群危險的仇敵,也可以徹底斬斷那條怪蟲最骯臟的一只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