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我就對您說實話吧。錢不是我要的,是她被那個孩子糾纏得煩了,隨口這么打發了他。她是個讓人心疼的苦孩子。如果她真想跟他走,來去自由,無關什么一千金路易。您不會以為我窮瘋了吧?”
“謝謝您,羅曼夫人,那我們可以和她談談嗎?”
“這沒問題,請坐坐,我這就去叫她過來。”
終于見到她了……不是一年之前榮兵誤以為迷住了小托尼的那個技女。她是珍茜——小托尼的姐姐。
她比托尼大六歲,容顏秀麗。和小托尼一樣有著一頭金色的卷發。穿一條淺綠色的修米茲長裙,身材極好。在她的臉上根本沒有風塵女子的艷妝,全身上下也沒有任何一件首飾,整個人有種素凈到了極致的美。
但這些都不重要,她站在那里,讓人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一個字——冷!從眼睛一直冷到了骨髓里的那種冷!
不是某些女人拿腔做調時那種裝出來的高冷,她就像一個沒有絲毫溫度和呼吸的冰人正朝你走來,榮兵和螺絲不約而同地暗暗打了個哆嗦……她不會把我們活活凍死吧?
“我們是……”
“我知道你們是誰,也知道你們的來意。告訴他,無論三個月還是一千路易都是隨口說的。以后不要再來了。就這樣。”
聲音更冷!她一開口,那些帶著鼻音的字就如同一粒粒碎冰渣一樣,冰冰涼地撲面而來砸得你臉上生疼!
“但是您……”
“說實話,或許就是人類貪生怕死的天性才讓我活到此刻吧。這世上很多人都活得無比掙扎,我尤其如此。所以請別再給我的傷口撒鹽了。我日夜都在祈禱一覺醒來之后,昨天之前的事都已經忘得干干凈凈……”
“可他……”
“可他為什么非要來揭我那處永遠也不會愈合的傷口?他非得那么殘忍嗎?他非要追殺得我無路可走嗎?”
“珍茜姐姐,可那年他才六……”
“別我叫姐姐!我聽不慣!這點我早想通了,所以我不怪他。的確,他和我一樣本能地畏懼那個暴君!那個魔鬼!我們從來都不敢,也無力反抗他。連同我那位被他經年累月地折磨之后早逝的母親也一樣……更何況那時他才六歲。所以請你轉告他,我現在不恨他了,他也不必自責。就當我們從來就沒在這世上遇到過,如此而已。”
“可您知道嗎?他為了您……”
“你們和他以后都不要再來了!再見先生們。”
兩人沉默地低著頭朝門口走去,走到坐在沙發上正在讀《馬格德堡新聞》的老板面前,榮兵忽然停住了……
“羅曼夫人,你們這里可以選擇和拒絕客人嗎?”
妓院老鴇放下手中的報紙,很迷人地笑了:“船長先生,在我們這個行當里,那是極度令人不恥的行為。馬賽之春在我接手之前和之后的近三十年里,還從未出過那樣的事兒。”
“噢……那就好……”
榮兵拼盡了吃奶的勁兒,才呼哧呼哧劇喘著把兩條羅圈腿兒倒騰得飛快的羅斯特威爾先生按倒在了沙灘上……
“那老多人你非找我干啥呀?不去我打死也不去!”
榮兵竭力控制著還在不停掙扎的螺絲……“聽我說,你聽我說羅斯!小托尼的秘密絕不能讓外人知道對吧?”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