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身安康,月入數貫,待幾月后,回家成親,勿憂……”
張道堾提著筆,埋首于桌案,奮筆疾書。
在他的面前,一個個的兵卒,排著隊,不斷地口述,然后被其書寫。
“承惠,十八個銅子!”
張道堾笑道。
“張道長,你太心黑了,竟然一個字一個大子。”
兵卒滿臉不爽道。
“你這話說的,筆墨不要錢?紙不要錢?一個字,一個大子,已經很便宜了。”
張道堾一臉得意道:“我還是便宜你們了,拿著,后面的繼續。”
突然,隊伍一頓,良久,才響起。
“借機斂財,此乃何罪?”
“你這不是書信啊?”
張道堾一抬頭,瞬間魂都快嚇沒了。
“將,將,將軍——”
他哆嗦著站起,然后諂媚地笑道:“您怎么來了?快快坐下,別累著了。”
“我倒是麻煩你了,為大家寫信,竟然還收錢。”
朱誼汐居高臨下,感嘆:“看來,我的那俸祿,是白發了吧,那就收回吧!”
“這怎么可以。”
張道堾急了,忙道:“是我酒喝多了,蒙了心,將軍,莫要罪怪我啊。”
朝著其神色不變,張道堾狠心下來,湊過臉道:“要不您打我幾下?千萬別扣我的錢啊!”
“打屁股也成——”
不見反應,則又撅起屁股,搖晃著。
“啪——”
朱誼汐直接一腳,讓他向前一撲,差點摔個狗吃屎。
“算了。”
朱誼汐搖搖頭,失笑道:“你這個老道士,都鉆到錢眼里去了。”
“我這不是為了建道觀嘛!為了我派未來,些許的羞恥,又算的什么?”
張道堾理直氣壯道,一副舍己為人,毫不憐惜自己的模樣。
“呸,你就是貪財。”
朱誼汐毫不猶豫的戳穿了其面紗,然后笑道:“最近就別寫信了,去新兵營,教那群大字不識一籃的粗漢子識字。”
“您饒了我吧!”
聽到這個任務,張道堾臉色驟變:“那群糙漢,屁都不懂,老道我累吐血了,也教不會,將軍,可憐可憐我吧!”
說著,就拱手賣可憐起來。
看著一胡子拉碴的老頭,撅嘴睜眼賣萌,朱誼汐直犯惡心。
“行了行了。”朱誼汐忙擺手,隨口道:“這樣吧,你去往漢中各寺廟、道觀,化緣去吧。”
“啊?”張道堾確實懵了,他滿臉不解道:“化緣?那不是和尚向俗人要錢的事嗎?哪有向和尚要錢的?”
“你這話說的。”
朱誼汐瞪著其滴溜溜的小眼睛,忙批評道:
“這天下的興亡,豈能漏掉出家人?沒有百姓的供奉,寺廟道觀怎能起來?”
“再者說,出家人不是一直慈悲為懷嗎?”
“如果闖賊入侵漢中,豈不就是生靈涂炭?他們貢獻出金銀,我軍招兵買馬,兵力充沛,自然就能抵御外敵,保得一方平安。”
一番話下來,雖然說是歪理,但恰好能圓回來。
張道堾感覺有些道理,但他頭疼道:“將軍,出家人都身無外物,錢財甚少啊,再者說,我是道士,去找和尚,怕是不便吧!”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委屈道長了。”
朱誼汐聞言,搖頭感嘆道:“那就扣您半年的俸祿吧!”
“等等。”張道堾忙抬頭,一臉認真道:“將軍,出家人視錢財如糞土,我想大家都愿意為漢中出一份力。”
“那就好。”朱誼汐寬慰地點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就知道,你一心為公,日后,我會上表朝廷,給你個真人封號。”
“呵,多謝將軍。”張道堾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