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登相大笑道,刀疤臉露出黃牙,眾人眉角就是一抽。
由于是陜西同鄉,話語之間自然沒有隔閡,都聽得懂,談起了瘟疫,談起了干旱。
更是,一起罵了秦王、貪官污吏。
反正土地兼并,都是秦王、宗室的鍋,誰讓陜西分封五個藩王呢?
西安秦王、平涼韓王、寧夏慶王、甘肅肅王,以及漢中的瑞王。
這口鍋必須背。
惠登相最后,感嘆道:“要是孫督師早些來,咱們就不會造反了。”
朱誼汐默然。
一個孫傳庭,是救不了泥沙俱下的官場的,只能去緩解。
面對貪污腐敗的官吏,孫傳庭殺不了主官,只能砍殺胥吏,敲山震虎,該貪的,還是會貪。
即使陜西不反,河南,河北,山東,等土地兼并厲害的省份,照樣還是會有人起兵的。
隨即又粗聊了幾句,對于攻伐湖廣,達成了合作,領導權上,兵力占優的朱誼汐,自然當仁不讓。
顯然,之前的一番閑逛,并沒有白花費功夫。
待其走后,陳永福則直接道:“這位惠總兵,是在裝傻。”
“不管他裝或者不裝,鄖陽府的兩萬人,必須拿捏在手。”
趙舒披著裘衣,扇動羽扇,輕聲自信道。
“前番有糧,那是恩,今次現兵,那是威,恩威并施,他哪有話講?”
朱誼汐自信道:“鄖陽府,除了地利,別無他好,若是他不準備配合,老子直接殺上門。”
“總兵霸氣!”
李繼祖也拍著胸脯道:“兩萬毛賊,若不是高杰支援,他們能守住?”
“要是按照我的心思,直接兼并了事。”
“不行!”朱誼汐和趙舒同時喊道。
隨著朱誼汐的謙讓,趙舒這才道:“日后投降的多了,可不能開了壞頭,另外,你忘了,榆林營的尤總兵還在呢!”
李繼祖想要反駁,但還是止住了,猶自不服道:“那伙榆林人,兀自驕悍,敗兵之將……”
“不急!”朱誼汐搖搖頭,微微一笑:“榆林營并非鐵板一塊,尤家、王家,劉家,只不過是聚團取暖罷了。”
“交情,威望,都不過爾爾,關鍵在于利益。”
一旁的陳永福、李繼祖、李經武等將領陷入深思。
“熊英杰!”
“末將在!”
“今調你去榆林營,擔任副指揮。”
朱誼汐忽然目光一斜,撇到了沉默的熊參將,沉聲道。
“遵命!”熊英杰心中泛苦,忙應下。
這是往火坑里鉆吶!
“趙兄弟!”
“啊?”躲在墻角的趙光遠,仿佛隱形人,俘虜了多時,一直擔任閑人,突然被喚名,他猝不及防,臉色瞬間潮紅。
“我欲再立一營,名喚光明營,兵額三千,汝為指揮使,侯拱極為副使。”
朱誼汐態度親近道:“新兵營中,我抽三千人與你,好好帶兵。”
“多謝總兵。”
終于能再帶兵了,趙光遠激動極了,忙拜下,雖不至于涕泗橫流,但也不遑多讓。
侯拱極是侯世祿之子,世襲軍戶,悍將。
他一去,榆林營的侯氏,就轉走了。
除此之外,朱誼汐還準備設置明杰營,以劉廷杰為指揮使,再遣一員副將。
如此,榆林營勢力一為三,遭受極大的稀薄。
你還不能阻止,畢竟這是升官,誰不愿意為之?
這是陽謀。
其他人若有所思,李繼祖不懂了,這怎么還讓人升官了還?
趙舒笑了笑,這也是他的主意,索性點明道:“一勺鹽入一碗水,自然就咸了,但分入三碗?四碗呢?”
“其就人人可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