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于那些活蹦亂跳的,更為可憐的,反而是那些傷兵。
戰勛不少,但卻殘缺不全,淪為廢人。
總醫署內,上千張病床,滿滿當當,無論是輕傷,還是重傷,都心思沉重。
為了避免影響士氣,總醫署距離軍營,一向不遠不近,畢竟這里的哀嚎,低沉,對于普通人影響極大。
這幾日,考功司不斷地走巡軍營,散發獎賞,雖然無法保證公平,但人人有份。
一時間,滿城內外歡慶。
但,距離有了,卻無法阻止消息的傳播。
“小三,我今天只領十畝田,另外,每人還領了一壇酒,兄弟給你拿來了,不就瘸腿了嗎?算不了什么。”
“狗蛋,你腰不行,不用怕,等我生個十個八個,給你過繼一個養老去……”
“人有兩只眼,沒了一個,還有一個,這是今天剛發下來的豬肉,我又換了一對豬眼,吃哪補哪!”
總醫署中不斷地涌現探病的,他們若有若無地炫耀起來,刀刀都往傷口上捅。
一瞬間,氣氛更加陰沉起來。
突然,天空下起了小雨,更是讓病人們情緒低落至極致。
“踢噠踢噠——”
忽然,一陣馬蹄聲傳來,讓整個總醫署清晰可聞。
總醫官錢太多,忙不迭地起身,朝著窗外望去。
只見數百匹戰馬,冒雨而來,騎士們渾身披著斗笠,蓑衣,威風凜凜。
“該死!”錢太多驚了,臉色驟變:“下雨天,蓑衣可遮擋不了多少,馬兒會生病的!!!”
“快去拿干布,準備燒火,熱水……”
一步步地吩咐著,他忙走出屋舍,就見一名大漢,高聲道:“漢陽王殿下駕到——”
錢太多渾身一激靈,他太熟了。
“臣下,錢太多,見過殿下!”
“你我舊識,不用太過于拘禮。”
朱誼汐擺擺手,隨即下馬,見到胖乎乎的錢太多,不由道:“你小子,最近有沒有克扣馬糧?”
“臣下哪敢呢!”錢太多委屈道:“您是了解我,我一向愛馬如子,怎么會干這種事?”
“哈哈哈!”朱誼汐搖頭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徑直走入病房,一切都在不言中。
這時候,所有人都知曉漢陽王殿下來了,紛紛叩首,病人也掙扎想要起身。
朱誼汐忙派人制止。
“諸位為了大明,傷痕累累,我,朱誼汐,是不會忘了大家的。”
說著,他拍了拍手,身后的親衛們,從懷中掏出一把把的地契,上面寫著傷兵們的名字。
基本上都是在武昌府之內,土地面積為三十畝。
親衛們喚著名字,按個的發放,接手的眾人,淚流滿面。
如果這是陜北,三十畝地甚至只能養活自己,但這是在湖廣地區,一年兩熟,幾乎可以支撐一個小家族。
“傷養好了,你們就可以去領田了。”
朱誼汐目睹眾人喜極而泣的模樣,不由得高聲道:“這些只是我的一點心意,另外,還有十兩白銀,以作支用。”
“另外,身有殘缺,不能再繼續打仗的,我會安排去州縣,擔任衙役,或者稅吏。”
說到這里,朱誼汐想起來,轉運司成立了,正好安排這些傷兵們當稅吏。
帶著殺氣的稅吏,誰敢妄動?
安撫了所有傷員,朱誼汐收獲了大量的忠誠。
隨即,這樣的言論,行徑,又傳遍諸軍營。
士氣隨之大漲。
“大軍可堪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