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徐來,水波不興。
十月的長江,浪花起伏,波濤依舊,捕魚的帆船,隨浪而行,小心翼翼地躲避大型商船。
而滿載著商品的大船,白帆鼓鼓,更是逆流而上,不住的張望著兩岸的景象,心中惦記著商路。
在沒有鐵路的時代,水運是最便捷的方式,而沒有枯水期的長江,更是黃金水道。
從襄陽的漢江,而入長江,剛巧就是在武昌府匯聚,不須一日功夫。
“朝辭白帝彩云間,千里江陵一日還!”
朱誼汐吹著江風,不由得感慨道。
“殿下小心著涼了。”
孫萱兒輕輕地為他系起披風,溫柔而又黏人。
她舍不得貼身侍衛的位置,尤其經常與漢陽王負距離接觸,讓她欲罷不能。
“嗯!”拍了拍她的手,朱誼汐望著臨江而建的漢陽與武昌,漢陽,三城,三足鼎立,誰都不讓。
他不由得笑了
幾百年后,漢口、武昌、漢陽,三合一,成了武漢。
“殿下,武湖就在兩百余里外,要不就在武昌城歇息?”
陳東遠距離待著,覺察氣氛開始正常,才小心地走近問道。
而日后屬于武漢的武湖,此時卻屬于黃州府,其通入長江,就成了漢陽王旗下,最大的造船廠所在。
一旁的孫萱兒,習慣性地握著漢陽王的手,對于侍衛們的目光,反而驕傲起來。
“就在武昌下吧!”
朱誼汐點點頭,隨口道:“作為湖廣省治,我還沒待多久呢!”
“應該比襄陽熱鬧吧!”
孫萱兒乖乖地說道,脾氣一改往常。
陳東看著,總感覺有些不適應。
“那,微服,還是儀駕?”
低著頭,陳東腹議不止,這姑奶奶是改了性子。
“微服吧,咱們本來就是悄悄的,暴露干嘛?”
朱誼汐擺擺手,無所謂道。
為了麻痹左良玉,他不僅允許探望左夢庚,甚至表現出為了豫王之號,情愿大出血。
孫長舟攜帶十萬兩白銀,明面上是為了使勁,實際卻是為了建立情報網絡。
南京的錦衣衛,本有基礎,再加上南逃的北鎮撫司掌刑指揮吳邦輔的幫助,已然重建。
所以必須要有針對。
此次視察東湖造船廠,就是為了水師,一舉攻破九江要地,威逼江南。
得到了漢陽王的詔令,數艘船只開始靠岸。
“那么多人干嘛?”
瞅著幾百號人,朱誼汐擺擺手:“十來人跟你身后,其余的伺機而動,百丈內即可。”
“遵命!”
短衣褐服的侍衛們紛紛應下。
而我們的漢陽王,則穿著白綢,仿佛富家公子。
左手牽引著女扮男裝的孫萱兒,后邊則是家奴裝扮的侍衛,悠哉悠哉地入了武昌城。
守衛眼皮都不抬,交了入城錢,誰管那么多。
青苔叢生的城墻,陳舊的城門,垃圾淤積的護城河,以及破碎且骯臟的城內街道。
與襄陽天差地別。
大政府與小政府的區別,就在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