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貴如油,南京城經過一番雨水洗禮,更顯得清新淡雅。
左夢庚踏著馬靴,拐了幾道彎,來到醫鋪,買了藥,詳細的問了醫囑,快步的離去。
清脆的踏步聲,讓積水濺開,濕潤了褲腿,他也顧不得這些,三步并兩步的回到了宅院。
“少爺!”三兩個衛兵,懶散著看著宅院。
“嗯!”入了院,左夢庚進來房中,打開門,濃厚的藥味撲入鼻腔,讓他不由得打了個哈欠。
“爹,該吃藥了。”
左夢庚不由得扇了扇風,似乎能讓藥味散開,目光來到了床榻上。
只見,兩鬢斑白的寧南侯、太子少保,左良玉,此時正躺在床榻,閉眼休息。
“不吃,我要死的人了,不吃了。”
左良玉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爹!”
左夢庚坐下,自顧自地說道:“九江的何總督傳來書信,說是想遠征云南,問你可想領兵。”
“什么?”尖銳的聲音響起。
只見,那無力的軀體此時直接坐起,雙眼瞪得老大,一副要吃人的模樣。
“你是說何騰蛟想要老子給他打仗?”
左良玉大聲道。
“您不愿意?”
左夢庚問道,
“當然愿意。”
左良玉高聲道,隨即又降下聲調,小聲道:“這段時間無兵無權,南京城仿若囚籠,我算是看明白了,沒兵權就是以坨屎,隨意被欺凌。”
“云南雖然貧瘠了些,但到底能擁兵,更能遠離豫王。”
“遠離豫王?”左夢庚雙眼瞬間通紅。
“沒錯,就得遠離他,越遠越好。”
左良玉嘆了口氣,摸了摸兒子的頭,說道:“人家勢大,不要想著報仇了,不然你爹我怎么會裝病呢?”
即使被放出來,來到南京,但左良玉卻依舊不放棄,索性閉居宅院,裝病度日。
一來,可以贏得同情,洗刷往日跋扈,二來可以躲避豫王的算計,安穩生活。
“走,兒子,咱們老左家,又要復出了。”
隨即,左良玉一家欣然接受了朝廷任命,去往九江,統領編練大半年的兵馬。
何騰蛟躊躇滿志,他指著訓練有素的兵馬,夸耀似的說道:“寧南侯,此兵如何?”
“兵馬雄壯,氣勢如虹,宛若百戰強軍!”
左良玉自然不吝嗇贊美之詞。
“比之西賊如何?”
何騰蛟心氣上來了。
“西賊不過是流寇罷了,最擅長的乃是逃竄,哪里是咱們的對手。”
左良玉繼續吹道。
“那比之豫王呢?”何騰蛟心喜。
“這!”左良玉猶豫道:“督憲,豫王之軍,有上下之分,實在是不好比之。”
我看你是被打怕了。
何騰蛟心中嘲笑,臉上卻不動聲色道:“畢竟是沒打過,評比沒得意思。”
聽聞這話,左良玉心驚膽顫,心中后悔,早知道這何騰蛟如此膽大,說什么也不來。
但為時已晚。
這萬人,看看去陣勢嫻熟,步行穩健,但實際上卻毫無殺氣,戰爭經驗絲毫沒有,一個個臉上寫滿了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