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風離開之后,昨夜宿醉了一夜,連自家師妹都罵的趙果來才悠悠醒來。
他起來的第一句話就是——“斷兄。”。
結果哪有什么斷兄,只有自家師妹正一臉怨念的看著自己。
“師兄,斷少俠已離開了。”
趙果來一下子神色黯淡,悵然若失道:“啊,該死,我居然睡過頭了,忘了和他告別。”
在他心中,顧清風這種人物就像是云端上的神仙,偶爾讓你看上一眼,已是你的幸運。
這一別后,要想再見,已不知何年何月了。
一股淡淡的愁緒爬上心間。
不過他知道已足夠了。
能和顧清風這樣的人物稱兄道弟一晚,這樣的記憶,已足夠讓他晚年時反復回憶了。
是的,他貌似注定了會是那碌碌一生的人物,可是他的一生也有不同于他人的風景。
隨即,趙果來想到了什么,看向了一臉怨念的師妹,驚呼道:“師妹,我昨晚喝醉了,沒對你亂說話吧?”
師妹拳頭都握緊了,本來想收拾他的,結果見他一臉緊張和哀愁,一下子心軟了,說道:“沒有,師兄你只是和斷少俠說了一晚上奇聞而已。”
趙果來松了一口氣。
師妹突然笑著道:“師兄,你可以借我幾本書嗎?”
“啊?”
“你干嘛這樣一副表情,人家只是突然想看書了而已。”
......
......
輕雪,輕雪一般的柳絮漂浮在河堤畔。
臨近了杭州,四周的景色一下子變得鮮明起來。
此時正值暮春,正值草長鶯飛的時候。
本來冷峻的山林到了這杭州府一帶一下子變得柔和起來。
一陣春風帶著花香,吹拂過大地,溫柔得仿佛情人在呼吸。
綠水在春風中蕩漾起了圈圈漣漪,一對燕子輕巧飛過,落在小橋的朱紅欄桿上,呢喃私語,仿佛在說著最為溫柔的情話。
這便是江南杭州府的風景,即便只是在城郊,已讓人迷醉。
顧清風走在路上,放松了身軀。
春風迎面而來,吹起了他的干凈青衫。
他背后的古琴里,是一疊嶄新的銀票,總共九百兩。
即便在這繁華至極的杭州府,也夠他舒舒服服花很久了。
他顧清風如今有了這點家底,真是全靠自己的努力。
至于那一套頗具誘惑力的西域墨蠶絲內衣,依舊在他衣襟深處。
不知道為什么,這面和他心靈相通的黑色古琴,拒絕儲存這華麗得能加攻速的事物。
顧清風走著走著,整個人都開心起來。
如果說江南的春色有十分,那至少有七分在杭州。
而杭州的春色有十分的話,恐怕有七分在西湖了。
世人常說西湖一步一畫,可是再厲害的丹青妙手,也畫不出這樣的春色。
西湖畔,早已游人如織。
男男女女穿著鮮艷的衣衫,明媚得猶如春光一樣。
不同于之前在荒郊野嶺行路,人到了這里,看到如此多的同族,很容易放松下來。
這只能說明,絕大部分人依舊是群居生物。
這時臨近午時,顧清風沒急著前去城內的慕家談婚論嫁,決定先吃點什么。
在外的游子,難免辛苦,而犒勞自己的胃是必不可少的。
顧清風早就聽過“西湖醋魚”的大名。
魚要活殺現宰,通過文火慢蒸最為合適,蒸熟了之后,才澆上香醋佐料,送上桌上時是熱氣騰騰的,入口即化。
是的,城郊的說書先生的故事他沒記住,這西湖醋魚的描述卻是記得一清二楚。
西湖一帶的酒樓,家家都有醋魚。
顧清風選了一座名叫“五柳居”的酒樓。
無他,唯貴而已。
這里正面西湖風光,風景秀麗。
顧清風先要了一壺龍井,一邊品茶,一邊等著醋魚上桌。
一個精練的小伙子來到了湖畔,拉動了一條草繩,于是乎,一籮滿載著活魚的竹篾就出現在了客人視線里。
顧清風坐在那里等魚,閑著無聊,于是拿出了那本雨夜刀大手寫的《青山少年琴圣韻事》。
這本書他是第一次拿出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