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翦身體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兩人雖是叔侄關系,實則親如父子。
王龁膝下無子,王翦又早年喪父,是以王龁對待王翦這個侄兒,幾乎與對待親生兒子沒有絲毫區別。
這些年來,王翦能夠無憂無慮習武、讀書,亦是承蒙王龁照顧。
故此,驟然聽到王龁身死的消息,王翦甚至有些承受不住這種打擊。
“叔父絕對忠于王室,又豈會成為叛逆?此間絕對有隱情!”
好在王翦終非常人,很快就強行按捺住心中悲痛,雙目通紅的盯著報信那人。
“如今并非討論這些之時,少主還是盡早離開東鄉,乃至整個秦國吧。”
秦國律法完善而嚴苛,想要躲在秦國不被官府發現,極其困難。
殊不知,當年商鞅出逃秦國之時,想要借宿一晚,都因為沒有照身帖,居然被旅館老板拒絕。
秦人如果知情不報,藏匿罪犯的話,被查出來同樣會被治罪。
為今之計,王翦只能在公文尚未抵達東鄉之前,打個時間差逃往其余國家,才有可能不被官府捉拿。
“備馬,準備離去!”
王翦也是果決之人,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沒有再多說什么,吩咐福伯與那人備馬,自己卻是進入屋內,拿出了王龁早就為其準備好的令牌。
有了這個東西,王翦等人就能在秦國暢行無阻。
當然,這些令牌并不能隨意使用,若是尋常時分王翦亂用被查到了,就連王龁也可能會被治罪。
不過事到如今,王龁已經身死,王翦也到了生死關頭,自然不會去考慮太多。
三人牽著馬,不急不緩的走到了城門口,城中士卒倒也沒有阻攔。
他們剛剛離開東鄉,就翻身上馬開始朝著東邊疾馳而去。
三人離開沒多久,官府緝拿榜文就已經抵達頻陽,待官差前往東鄉捉拿王翦之時,卻發現府內只剩下幾個下人,王翦等主要犯人全都消失不見。
“速速發榜各處,畫影圖形捉拿王翦!”
頻陽縣令得知王翦出逃的消息以后,當即又驚又怒,急忙吩咐左右通知附近各個郡縣官吏,請求他們相助緝拿王翦。
頻陽縣令倒也并非草包,知道王翦如果想要脫離危險,只能逃離秦國。
想要逃離秦國,就只能往東進入韓國或者趙國。
是以,頻陽縣令派人快馬加鞭,以最快速度將緝拿公文送到通往趙、韓兩國的必經之路上。
“踏踏踏!”
戰馬奔騰,王翦三人急匆匆趕路,終于離開了頻陽統治范圍,來到了洛水西岸。
“少主,過了洛水我們應該往哪邊走?”
福伯看著奔騰不息的洛水,抬起頭有些迷茫的問道。
“往北!”
王翦略作沉吟,回道。
福伯與青年聽到這句話,臉上全都帶著不可思議之色。
“少主,過了洛水往北走,那可是通往上郡方向,途中山林密布,道路崎嶇,并不適合戰馬奔行。”
“上郡境內亦地廣人稀,許多地方還有荒漠、戈壁,我們所帶干糧不多,恐怕難以支撐下去啊。”
王翦微微瞇起眼睛,說道:“我們縱馬出城,官府定以為我等會走寬闊大道,一直趕往韓國或者趙國,若我們持續東進,很有可能會被官差攔截。”
“如果轉道北上,走崎嶇以及人煙稀少之地,暴露風險也會變小。”
“上郡偏僻,條件惡劣,官府定然想不到我等會從此地逃走,緝拿榜文的抵達亦會有所延遲,這就是我們逃生之機。”
兩人聞言,雖仍舊有些擔憂,卻也心中拜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