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無羨怔怔道:“此人復姓歐,單名一個澤字,乃是鑄劍大師,歐冶子的后人,也就是令尊大人。”
“鐺啷啷,”聽了江無羨的話,他登時驚住,鐵砧上的燒紅的生鐵掉落在地板上去,蕩出了聲重重的鋮響。
“閣下究竟是誰?有何目的。”原本和藹的態度,瞬間轉變成戒備。
而江無羨不慌不忙,剎那間,打開了長盒,只一瞬,盒子里一道鋒利的寒光閃過,一柄三尺長劍蕩在眼前。
“月影劍!”那人立刻認了出來,望向江無羨,訝道:“你你是!”
“江尚之子,江無羨。”
目光很淡,平靜如水,久違的名稱再次被提起,似乎做了場很久的夢。
他聽罷,還是難以置信,這時,江無羨又道:“子木兄,一別十多年,想不到你我兄弟,還有見面的這天。”
“無羨!真的是你,”歐子木聽后,不在質疑,索性從里面跳出來就抱住了他,“好小子,我就知道你會活著回來的,告訴哥哥,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
江無羨道:“子木兄請先聽我一言,我現在就住在安陽城中,你我兄弟自有再會之時。今日匆匆來訪,是有要事相求。”
歐子木冷靜下來,仔細再看著他,一言一舉,跟從前大為變樣。
當初那將門小子,一貫囂張的模樣,如今在他身上,半點影子也找不到。
點點頭,歐子木道:“你小子真是變了,記得從前,你說話從不咬文嚼字。不過沒關系,知道你活著就好。說吧!有什么需要哥哥幫忙的地方,你盡管吩咐。”
拿出月影,江無羨道:“此劍伴我多年,出生入死,殺敵無數。當年伯父贈與我時,就曾說過它與我相生相克,直到銀林軍滅亡后,我才領悟伯父的意思。今日前來,是想請兄長幫我斷其五寸,一半予我,一半予它。”
“好!”接過月影,歐子木與江無羨來到后山火窯。只見一面大鼎,鑲于地板上,底下有個洞口傳來熱度。
不時,他抱來一口火爐,爐子里裝滿了細細的黑色石塊,這是他爹畢生的心血。
石塊來源于極北之地的深淵底下,江無羨站在一旁,只見他擲爐于鼎上,擲劍于爐中,劍端五寸,橫插在細石當中。
月影劍,長三尺七寸,寬一寸七分,劍身鑲刻數道月影,在夜幕下使用,月影漸漸顯現,寒光更盛,與至于殺人于無形。
若是白晝出鞘,勢必極反,銳氣減增,不傷人,必當自傷。
這把名劍,是歐澤一生當中,窮心極力之作。劍屬于坤性,而坤則為陰,當初江無羨就是不知道這個道理,只覺年輕氣盛,無所不能,一腔熱血,便強制駕馭住它。
自蒼山絕境后,多年以來,他才明白這份道理。在很多時候,事情都是注定的,無論人再怎么掙扎努力,終究是拗不過天。
但不得不說!
人活著,便是不停的與天較量,直到老天爺終于贏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