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在這里生活七天了,為了不讓自己閑著,我主動要求幫忙他們打掃寺院。
我哼著歌埋著頭掃地,穿著寺里提供給我的僧服,還算合身。頭發扎起來,臉上沒有一點胭脂俗粉,倒與這里相襯。
眼前視野里突然來了一個人,我便直起身,原來是篤竹。
兩目相對之后,他便詢問我的傷勢,我告訴他我沒什么事了,都已經能掃地了。
他與我之間的距離,已經夠三四個人行走了,七天前的流言蜚語已經傳遍了軒陽城:威儀國九公主單向暗戀念悲寺高僧篤竹,不顧皇家顏面,有失體統,被貶為庶人,如今被遣送到念悲寺吃齋念佛、皈依佛門。
可我并沒有走皈依佛門的儀式,這流言傳的也太離譜。
他始終跟我保持著距離,但怎么說我也是他們寺的救命恩人,和我說話總該行吧。
“和尚,沒想到你竟然是武僧。”我問他。
他不僅和我保持著距離,而且現在連看我都不敢了。
“嗯,修習十四年了。”
他說話的語氣還是那么柔和,這男人真的什么缺點都沒有。
我追著問他:“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有五。”
他竟然這么大了,雪羨當時追他的時候應該只有十幾歲吧,雪羨你怎么想的……好吧,是個女人都會被這個男人給迷上的。
十六歲在古代是到了出嫁的年紀了,我的這些小心思有沒有被他看出來,他知不知道我喜歡他。
就算做個厚顏無恥之人,我也要努力試試,一切皆有可能。
“我今年十六……”我說這句話的時候竟然還帶了一絲嬌羞的語氣,這跟那個粗野的鄉村丫頭完全不一樣啊。
他嘴唇微開,似有言語要說,他目視著別的地方,而我始終在看著他。看著他喉結一動一動的,我好想湊近一點,看看他的眼睛,看看他的眼睛里到底有沒有我。
見他仍站在原地不動,我向前走了一步,再走了一步,又走了一步。我站在了他的面前,他沒有逃避。
“看著我。”我抬著頭對他說。
他沒有理我,甚至是閉上了眼,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只有一句阿彌陀佛嗎?她喜歡了你這么久,你卻只有一句阿彌陀佛?你佛慈悲,怎么不同情這個單向奔赴的少女一下,你們不是以慈悲為懷嗎?
“阿西……”我往別處看了去,這個木訥之人肯定是不會再看我了。
“和尚,能不能讓我看你練武功,我之前的事情都不記得了,我想找回記憶……”這樣就有機會接近他了。
他默許了。
……
念悲寺坐落于軒陽城云霄山上,云霄山底下是村落,云霄山腰上是念悲寺,而云霄山頂也屬于念悲寺,只不過俗人和普通僧人是不能登頂,能登頂的只有念悲寺武僧。
曾經有探險家想要悄悄登頂,可云霄山頂是直通云霄的,就算你能爬上去,你也活不了多久就會窒息而亡。那位探險家的尸體被武僧發現,便埋在了云霄山頂了。
這是從無想師傅那聽到的,我問他上去過嗎?他說他的武功還不夠高,沒能登上去。
篤竹在旁邊盤腿坐著,轉著他那個被磨得透亮的佛珠。
這人明顯就是故意的,我想看他練武功,他竟然要去云霄山頂練,這不就是看我上不去而為難我嗎?他下午就要啟程去山頂了。
“師兄,您這不是為難雪羨姑娘嗎?她怎么可能上的去……”無想師傅說著,篤竹便起身了。
我立刻跟了上去,跟無想師傅揮了揮手就走了。
他什么也沒帶就出發了,爬山肯定得帶水、毛巾等等用品,況且要爬到山頂,我便做足了準備。
收拾好行李后,跟上了他的步伐,向山頂出發。
我們在山林里走著。
山林間已經被人走出一條路出來了,像是經常有人上山下山,可是只有武僧能走這條路,為何這條路這么寬?
山很陡,路還是那么寬。我不理解,難不成是有人專門在爬山,專門為后人走出條路來,我還是覺得很蹊蹺。
無想說過,只有武僧能登上頂,這條路便是武僧走的路,讓我不禁想起500名武僧的故事,難不成……那500名武僧就在山頂上?
忽然山變得更陡了,眼前是一面山壁,光禿禿的,沒有草,但山壁上有好多坑坑洼洼的地方。師傅停了下來,轉過身,垂著眼:“姑娘要不回去吧,后面的路還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