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流星劃破了夜的沉靜,在天空中留下了一道美麗的長弧,繼而消失在天邊。
兩人沉默許久。
篤竹眼里若隱若現著淚光,他臉上浮現著愁態,微闔著眼,仰天長嘆:“阿彌陀佛。”
“貧僧從十一歲那年便進入念悲寺,十一歲那年拜師,于了塵師父手下修習武功,十六歲那年正式修習絕世武功。貧僧今年二十有五,資歷尚淺,愿托付終生來修習武功,并在有生之年將武功傳承下去。如今絕世武功還尚未練成,又怎么會為了情愛而棄之于不顧呢?若晚生之年再修習武功,怕是連少年之朝氣也沒有了,又怎么能練成武功呢?”
他沉思又道:“阿彌陀佛。”
聽完他的回答,我的確應該反思。剛才的我真是太性急了,竟沒有考慮周全,連他的感受也不顧就說出了那些話。
他接著說道:“貧僧動過凡心,但那些都將會是過去。”
“那些都該放下了,貧僧該放下,至于你……”
“只有放下,才能更好地前行。人生的際遇如窗外的雨,淋過,濕過,停過,走過……曾經的美好留于心底,曾經的悲傷置于腦后。過去的終會過去,那人,那事,那情,都是云煙。學會放下,才能更好地走向明天……”
我一臉茫然,心里抱怨:他竟然在勸我放下?
我提高嗓門:“你憑什么教我放下?!”
只見他無奈道:“貧僧只是勸你,并沒有逼迫你……雪羨,你有些孩子氣了……”
“你說那些話有什么用?我照樣喜歡你,你要放下你便放下,反正我是放不下。”
剛才還是滿臉愁態的他似乎又有說不清的苦衷了:“雪羨……”
在這時,我無意間看向遠處平地,不知什么時候平地上站著一個黑影。那黑影的手上似乎提著什么東西,它正看著我們。
篤竹隨著我驚訝的眼神望向那個黑影,在幾番思慮過后,對著那個黑影喊道:“師兄。”
我愣在原地,只見那黑影向我們走來。
他向我們走近,我逐漸看清那人的模樣——是洪波師傅。他正提著兩個圓錐底的木桶,桶里還盛滿了水。面露笑容地回應道:“剛路過,篤竹師弟。”
洪波師傅又看向我:“雪羨姑娘。”
篤竹立即走向前,搶過洪波師傅的一個木桶,還未等洪波師傅反應,他便對著洪波師傅說道:“一起去夜練吧。”
洪波師傅滿臉詫異:“為何?師弟這是……”
篤竹輕微地偏過頭看向我。
想必他是想緩解尷尬的場面才做出如此舉動吧,我便順了他的意:“洪波師傅,既然篤竹想要陪您一起練功,那就答應他吧。小女不曾見過洪波師傅練功,不知小女今夜有沒有這個福分來觀摩一下洪波師傅的武功呢?”
洪波謙虛道:“要說武功,篤竹師弟比貧僧強多了。貧僧更擅長禪修。”
我微笑道:“洪波師傅真的是太謙虛了。”
“既然姑娘有此意,那……有機會我便露一手給姑娘看看。只是今日……天色已晚,姑娘不如先回去休息?”洪波師傅臉上似乎有些疲憊之意,接著道:“今日篤竹師弟也挺累的了。先是馬不停蹄地去救姑娘,然后再是給那些受了傷的師兄弟們療傷,最后還得受方丈的批評,篤竹師弟啊……真是承擔了太多。”
隨后,他們對我雙手合十,便轉身離去。
我愕然地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