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老漢抬頭看了一下阿生,深深地嘆息了一聲,憤然的說道:
“這幫山賊雖然是作惡多端,但是以前從來沒有在山下的村里做過案,誰知道近來是中了哪門子的邪?竟干出喪盡天良的事來!云霧山下的村莊,都快被他們禍害過一遍了。這些遭天殺的早晚是要遭報應的。”
康老漢憤憤然說著這些不疼不癢的話題,意圖轉移阿生警惕性,不觸及令人緊張而揪心的話題。但是,阿生早就在兩位老人悲傷的情緒中,領悟到了一種揪心牽肺的感覺。只是他不愿意相信這是真的,他盼望自己的猜測是錯誤的。但是,他不能不去驗證,如果預想是真的……他不敢再往下想。緩了口氣問道:
“舅舅,家里受的損失多大阿?嬌姐,現在怎么樣?她怎么沒跟你一起來呀?”
阿生如此一問,康老漢難過的背過臉去沒有回答。老太太剛停止的淚水,又被阿生的一句話給勾了出來,阿生的心騰的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兒上,他上前抓住舅舅的手,急切而沉重的說道:
“阿嬌姐是不是被山賊給抓走了?是不是真的?舅舅你說話呀!”
阿生切實的問題,如一塊石頭投在了康老漢那溢滿將決的堤沿,他的淚水決口的黃河似地一發不可收拾,他抓住阿生的手泣不成聲地說道:
“孩子,我和你娘并不是看不起你,是怕你知道了干出傻事,你還這么小。我們不想你為你了阿嬌姐姐在出什么差錯。”
“舅舅,母親,這么大的事你們都瞞著我,你們怕我出事,難道說你們就忍心讓阿嬌姐姐在賊窩受苦嗎?”
“你阿嬌姐姐她命苦啊!”康老漢掩面而泣。
阿生果斷的說道:“我一定要把阿嬌姐姐救出來!”
他說罷往外走走,老太太一見慌亂地大聲喊道:
“阿生……!”
老太太一句話沒說出來,從凳子上摔到了地上昏了過去,阿生一見嚇得急忙返回來,跪在地上抱住了娘喊道:
“娘!你怎么了?你醒醒啊娘!你不要嚇我呀!……娘!”
山根和康老漢都圍攏過來,連喊帶叫一陣忙亂。山根用手指掐住老太太的人中,過了一會兒老太太長嘆一聲緩過氣來。她微微睜開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阿生,這才放心地喘勻了氣息,慢慢恢復過來。老太太在老兄弟和兒子們的攙扶下,重新坐在了椅子上,接過山根遞過來的水喝了兩口,才慢慢的說道:
“阿生啊!不是娘心狠,看著阿嬌受苦不管,她是我的親侄女,她受苦受難,我心里如刀割一樣難受啊!可是,我的生兒你年紀太小了,你才十歲出頭呀!你只身一人上山,別說救不了你表姐,你去了不也是白白送死嗎?人咱們是一定要救的,但也得想一個萬全之策呀!我不能看著你們一個個都……”
“娘,你不要說了!孩兒聽你的安排,我不會讓你為我擔心的!”
阿生溫順的依偎在母親的身旁,經過剛才那一幕,他幡然醒悟。那一瞬間好像自己一下子長大了,明白了自己的肩上承擔著孝敬母親,呵護母親的責任,他不能再因為自己的行為,讓年邁體弱的母親操心擔憂了。
天漸漸地暗了下來,是烏云遮住了太陽,也是太陽漸漸隱去的時刻。這一天阿生哪里都沒有去,他只是乖乖的守在母親的身旁。可是,這一天對他來說,是焦慮而又漫長了一天。
夜,伸手不見五指,冷颼颼的山風呼嘯著,還夾帶著星星點點的雨點灑落下來,給深秋的寒夜增添了幾分凄涼。
云霧山北邊的山腰上,還亮著星星點點的火光,在夜風中閃爍著,時明時暗飄忽不定。燈影下一個個黑影就像夜間的幽靈,鬼影一般來回的晃動著。這里就是山賊胡霸天的巢穴,昨夜他們下山洗劫了康家寨,雞鴨牛羊收獲不少,細軟財務應有盡有,更令胡霸天高興的是搶來一位絕世容貌的大美女,可就是太辣,死活不肯答應做他的壓寨夫人。于是,就把她軟禁在后面的房子里,讓丫鬟伺候著,讓老媽子開導她,希望能將她馴服。而他自己卻和眾嘍啰在前廳擺下宴席,慶祝他們這次不菲的收獲。
他們大吃大喝一天還沒有盡興,到深夜了還在繼續,可有的人已經喝的東倒西歪不省人事,胡霸天也有了幾分醉意,但他酒興未盡,命令兄弟們誰也不準離席,揚言要暢飲三天,三天后他就要和搶來的美人拜堂成親,不管她答不答應,他都要成親。
第三十七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