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彼此都看不見,簫冉再次打開手電照射著前方,忽然掠過一個森白的影子。
手本能地一抖,林正儒趕忙扶了一把。
身后的骷髏大膽地往前走了幾步,李閻也緊跟在身后:“是什么?”
同時,鼻子聞到一股難聞的氣味。
光束往下照去,地面上顯出幾根人骨,接著又有些碎骨頭,還有個被砍下的頭骨。
“原來是死人。”
他們小心地踏過遍地的骸骨,手電光線里又現出一把緬刀,從刀的裝飾看應該年代久遠。
但時隔多年依然鋒利無比,刃口在電光下發出森嚴的寒光,或許當年是把削鐵如泥的寶刀。
他們一步步向前走去,發現更多的尸骨,大多是身首異處,活著被攔腰砍斷,很少有完整的骷髏。
許多人骨上覆蓋著甲片,有古印度的鎖子甲,中國的鐵片鎧甲,甚至有整塊板甲。
有的被砍下的頭骨旁,滾落著瓜形或壺形頭盔。
還有更多甲片散落在地上,乍一看宛如銅錢撒地。
各種兵器也越來越多,除了常見的刀劍弓箭,還有馬來地區的蛇形匕首,阿拉伯的大馬士革彎刀,印度的五子流星錘,波斯的鑲銀鋼鐵長矛,兵器大多已銹跡斑斑,刃上也布滿了缺口,但卻足以組成一支裝備精良的軍隊。
“二舅,這是你干的么?”
“不是。”
“看來這里發生過一場激烈的戰斗,這些人都是在刀光劍影中戰死的。在那么狹窄的甬道里殺來殺去,一定是非常殘酷的。”
李閻邊說邊撫摸著石壁,連這上面也有許多刀劍砍痕,可以想象得到戰斗的慘烈程度。
他們踏著尸骨向前走了數十米,一路上都是這些東西,起碼成百上千。
這條甬道簡直成了絞肉機,腐爛的氣味在此積累數百年,或許正是亡魂的哭泣。
鼻子漸漸適應了腐爛氣味,前頭的殘骸仍無邊無際。
林正儒停下來自言自語道:“有多少骨頭,就有多少母親的眼淚。”
他撿起地上的兩副鎖子甲,它們全是用鐵環連綴而成的,粗看就像柔順的毛衣,若穿在身上就知道分量了。甲的胸部露出破洞,許多鐵環也因此脫落,顯然是被長矛或寶劍刺穿的。古人的鐵甲抓在自己手中,似乎摸到了靈魂重量,輕飄飄的又不愿離去。
這條甬道并沒有想象的那么長,很快的穿過,月夜,再一次出現在了眼前,隨之一同出現的,是幾尊巨大已坍塌在地的佛像,仍以神秘的微笑看著他們。
在碎裂的石縫里,頑強地長著幾棵榕樹,棕色的根須肆意伸展,改變著歷史與現實。
“這是哪里?”李閻問道。
“我們應該在宮殿的西側。”林正儒看了看遠處的金字塔。
這?竟然又是一個宮殿!
照例,一尊高大的塔門,一個飛天女神浮雕,穿過塔門是古代王宮,東南亞宮殿大多是木結構的,經過數百年早已腐朽,只剩下地基和殘壁。紅色宮墻一片斑駁,長著青色苔鮮,宮門前排列著七尊眼鏡蛇保護神。
骷髏盯著那飛天女神的浮雕竟不由的微微一顫,這一動作被李閻悄悄的捕捉到了,他把手打在骷髏的肩上:“二舅,走了。”
“哦。”
行走在殘垣斷壁間,血色月光掠過幾棵大樹,照射到他們唇上,仿佛剛剛進行完人血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