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座堆著一堆東西。
辛未打開車門,就掉下來好幾卷。
“這都是你旅游大江南北帶回來的土特產啊?”辛未一邊去拾,一邊好奇得問。
結果掉在地上的都是紙。
畫紙。
辛未拾起一卷,順手展開。
此刻正是傍晚,最后一抹斜陽停留在黃埔江上,映得江面淡金色波光粼粼,也照在辛未手中這卷畫上,這是一副素描,用大片大片的色彩和留白,完成了對另外一副水景的描繪,奇妙的是,這幅素描上,是用黑色在描繪光明,又在用白色講述黑暗。
辛未在這一刻,在這畫中,感受到了明顯的光暗對比與視覺沖擊,畫天空的筆觸那么淡,是怎么表現出夜晚的,畫水面的線條那么重,為什么會讓她感覺到明亮,水邊行走的人們,還有塔與橋等風景,都處于半明半暗的交界處,共同形成了一條分界線,宛如劃分了昏與曉。
有點呼吸困難。
辛未覺得自己面前的空氣仿佛都稀簿了。
眼前這幅素描中展示出來的美妙震驚到了她。
高凡比之前更強了啊……強得不可思議……這才幾天啊……
她再一抬頭,看到了車后座上這一疊那一摞,堆著幾十上百卷素描。
就這么隨意擺放著,像是塞不進垃圾筐的垃圾一樣。
她一卷一卷將其展開,有風景,有人物,有城市,有自然,有一切的一切,高凡把他路上所見的一切,都描繪進了他的畫中。
并且,每一幅,都有辛未無法理解的……美妙與神奇。
她覺得高凡的繪畫技藝,已經進步到她無法理解的地步了,只知道好,但不知道哪里好。
好像自從高凡開始仿作那副《地獄之門》開始,他與她之間,在繪畫技藝上,已經拉開了無法理解的差距。
蹉跎三年,高凡這個天才終究是一朝展翅而起飛得無影無蹤。
“……你這一個月,是在修行啊。”辛未深深得感慨著。
她這時手中展開的一卷畫中,是個以遠山與近處熱鬧人群為背景的女孩,那女孩一席白色長裙,在畫面中遺世而獨立。
“她喜歡你吧。”辛未忽然生出一絲嫉妒。
“也許吧。”高凡說,“上車吧。”
辛未勉強在SUV的車后座,給自己收拾出一個地方,然后一邊給高凡指路,一邊把這一卷卷的素描和油畫,展開細瞧。
高凡就告訴她,這是在黃河入海口畫的,這是在泰山畫的,這是在西湖畫的,由于高凡在每處都停留不久,所以素描作品居多,油畫只是打了幾個底,就扔在一邊,也瞧不出是什么。
但只是素描,就已經讓辛未震撼了,越看越沉默。
“和以前不一樣了吧?”高凡則笑著說,這次參加雙年展,他三大項的提升,又是一次天翻地覆,呂國楹都被嚇了一跳,何況辛未呢。
嗯~辛未哼出一個鼻音,似乎有點古怪的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