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隨后又意識到,不對,瘋也不會丟失記憶。
那些竹子拔節、種子破土的昵喃聲,以及視野中出現的各種嬰兒胚胎、羊水、還有脊椎上長著馬樣棕毛的幻影,明顯帶有神秘的征兆和預兆,他是被……污染了么?
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如果是普通人,此刻恐怕已經開始陷入絕望之中,來自身體內部和精神世界的改變與影響,應該求助于誰?
警察么?醫生么?靈媒么?
都不行。
沒人能夠理解你在面對什么。
那種身體與精神漸漸腐爛和污染的感覺,又無從求助,足夠逼瘋任何正常人。
不過高凡畢竟不是普通人,他經歷過被污染,甚至此刻就在一個‘被麋貓注視’的污染狀態中,他先是檢查系統,并無異樣,說明這‘污染’只是預兆,還沒有觸及到實質。
而39的點調查值,也提示高凡一個名字,丹尼·勞弗。
這個古怪的《阿波羅》藝術雜志的記者,是他么?
高凡已經無心繼續在大英博物館繼續臨摹那些油畫。
他必須得先搞清楚自己在面對什么事,或者是什么人。
而當高凡收起畫架,匆匆離開大英博物館時。
噼啪。
種子拔節生長之聲再臨。
高凡眼前已然站著那個生長著馬樣棕毛的怪物,他是人形,但有三米高,不止是背上的棕毛讓他與眾不同,當他站在高凡面前時,他從上至下依次生長的六條手臂,也充滿了足夠讓人類癲狂的沖擊感。
他站在高凡面前,高凡與其相比宛如一個侏儒。
而他則像是從遠古蒙昧時代走向高凡的魔怪。
他背后是蒙昧而混沌的世界,些許黃色微光從他背后微微綻亮。
高凡仰頭望著他,而他則是垂下頭,用神秘而嘹亮的聲音說:“偉大伊斯!”
……
啊!
高凡豁然而醒。
渾身是汗。
他發現自己已經坐在酒店房間里。
穿著睡袍。
再瞧瞧外面的天色,已然全黑。
他記得自己臨摹完那幅《阿諾芬尼的婚禮》時,應該是下午兩點。
現在呢?
瞧了一眼酒店房間擺在書桌上的小時鐘,深夜十點。
他這一次被足足偷走了將近八個小時。
肯定是被什么東西盯上了。
但不知道是什么。
如果繼續這樣丟掉時間。
那么有可能丟得更多,甚至丟失一天、一周、一個月、一年,這樣的話,高凡……他自己,還存在么?
想到這,那種靜謐如大海般的恐懼感,再一次浮現,幾乎要將高凡窒息。
這種不知其來源的恐懼太過可怕,高凡究竟該怎么抵抗?
高凡緊皺眉頭,再瞧一眼系統界面。
這時,他猛得注意到,系統系面上有了變化。
在‘麋貓注視著你’的狀態后面,又多了一個‘偉大伊斯之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