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政廳不遠處的酒吧,已經成了高凡和安娜完成一天工作后進行休息的打卡地,想要找高凡進行采訪的記者,有時也會扛著攝像機在這里等高凡,這些記者大部分來自美麗國各電視、新聞、報紙電臺,偶爾也會有一些他國藝術類記者,來這里定點‘捕捉’高凡。
記者們往往能夠看到一個帶著黑貓的瘦弱黑發東方人,與一群金發或紅發的Bostno本地市民撞著啤酒杯拼酒的畫面,而另外一個平靜的猶太姑娘,則像是安靜的壁畫一樣,在旁邊喝著蘇打水,偶爾也能看到畫家西裝革履的經紀人,這里要說一句,經紀人先生顯得與酒吧氣氛格格不入。
有一些記者,有點搞不清楚狀況,比如上次紐約某個小報的記者,在這里問高凡一些有關種族歧視的問題,結果喝多了的高凡沖上來想要揍他。
而沒等畫家先生動手,酒吧里的幾個壯漢已經把這名記者給扔到了大街上,趕來處置此事的警察,只是略微詢問了一下,就把那個記者給帶走了,之后這名記者還會面臨種族歧視的指控。
這是發生在6月的事。
已經持續了兩個月的創作,已經讓每個Bostno人都知道了GAO的名字,并且大部分Bostno市民都視之為‘自己人’。
高凡的名氣,也波及到了安娜和勞倫斯身上,大家稱呼安娜為‘修女小姐’或者‘AA’,勞倫斯為‘經紀人先生’。
6月末的一個晚上。
勞倫斯推開酒吧的門,就看到幾個人向他舉杯:“向你致辭,貪財的經紀人先生。”
“叫我經紀人就好。”勞倫斯回答。
在酒吧深處,勞倫斯看到高凡正在和一個卡車司機樣的人物,正在那大聲談笑,旁邊還有個濃妝艷抹的、瞧著職業就不太正經的半老徐娘,哈哈大笑時胸口上的白色晃動得像是一片波浪。
經紀人先生需要再集中注意力,才能看到存在感極低的安妮,雖然她就坐在圓桌的一角,她似乎被淹沒在了高凡的談笑聲中,在Bostno生活將近半年后,高凡與本地人日常交流已經不成問題,對各種俚語學得尤其之快。
“高,我們得談談。”勞倫斯走到酒桌旁說。
十分鐘后,他們獲得了個安靜的區域,酒吧中其他人都沒來打擾。
“雖然你的創作進度很令人開心,從四月份到現在,已經完成了三萬多幅素描像,這是預定工作量的百分之三十,但我們的經費同樣消耗了一半,花費已經接近四百萬美元。”勞倫斯說,“簡單來說,再過四個月,我們就要沒錢了。”
“花得這么多啊……”高凡奇怪,“為什么?”
“大部分都是計劃外的支出,那些反復進入廣場,成為你的模特的流浪漢和無賴們,只是這個月,他們從我們這拿走了將近十萬美元,為什么大家這樣喜歡你?還不是因為你的‘慷慨’?”勞倫斯說的‘慷慨’二字,帶有明顯的諷刺。
當然,這個酒吧里,并沒有那些流浪漢和無賴。
“猶大也曾經出賣耶穌獲得了三十個銀幣,但他只能死在這三十個銀幣購買的墳墓中。”安娜忽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