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小姐,在下生前是個孝廉,家境貧寒,與一位富家小姐私定終身。我向她許諾,三年之內必當考取功名風風光光的取她,可三年期限還未到,那小姐嫌我窮,便要毀約嫁與他人。我傷心不已找他理論,她竟假裝與我和好,還設計將我燒死,我化為冤魂找她索命。不想卻被一老道捉住將我煉成厲鬼,供那老道所驅使。可嘆蒼天尤憐,趁其不備,我僥幸逃出,身雖自由了,卻被害的成了這附鬼樣子,每過一段時間必需以血養之,否則便會出現你們看見的那幅駭人的模樣了。我自知吸血是大逆不道之事,遂找一僻靜之處躲藏,以免傷及無辜,可不想你們二人竟在此落腳,終于沒能忍住變成狂魔傷了你們。”
“那你跟著我們,不會要喝我們的血吧?”嫄兒下意識問道。
“不會,不會!每當需血之時,我都會去找些禽獸之血。今天只是碰巧遇到了你們,才……”半面人羞愧極了。也不敢再說些什么,只是背著大床傻傻地跟在后面。
樹妖得他細述,生前如此凄慘,死后也未得托生轉世,心中暗暗憐惜,任由他跟在身后。
半面鬼怯生生問道:“在下知道兩位小姐非等閑之輩,可要這大床作什么用呀?”
“那是給我嫄兒用的!”她邊走邊用寵溺的目光看著軒嫄,“凡人不都需要這個么?可是我家嫄兒沒有,還睡在一團草莆之上,我一直想為嫄兒尋個大床,可是這東西太大背著也不方便,現在幸好有你,順便也就尋了來!”
軒嫄抱著樹妖的大腿,將自已的頭深深埋在她的懷抱里高興地撒起嬌來。
這么多年了,半面鬼還頭一次感受到如此溫馨的景象,這般溫暖的感覺。他漸漸地放下拘謹,變得隨意起來。
“敢問兩位小姐芳名!”
“小妹名叫軒嫄,而我只是一個樹妖,沒有名字。”
那半面鬼見她眉如遠黛,微微輕挑,嘴角邊掛著一絲笑容,說不出的好看。一陣清風吹來,帶著幾簇碎發輕飄,姐妹倆自顧相言歡笑,一句詩文不由脫口而出,“眉語兩自笑,忽然隨風飄”。
“什么?”樹妖問道。
“這是古人詩的句。嗯~”半面鬼顏含羞澀,只覺“隨風”二字寓意深刻,不經意間萌生出另外一種感覺,羞慚又多了幾分。沉吟片刻,半面鬼終忍不住說道:“叫你隨風,好不好?”
“隨風,隨風!”樹妖有些驚奇,反復念叨,“好啊!挺特別的,就叫隨風吧!嘿,我有名字啦!太好了!”伴隨著清脆的笑聲,她抱起軒嫄在空中輪了一圈,惹得這一妖、一人、一鬼在夜色中歡笑著。
“喂喂!隨風小姐!請為在下也起一個名字吧!”半面鬼嚷道。
“你生前不是有名字嗎?”
“不想提生前之事,從今往后我就是另外一個人!”
“叫半面,好不好?”樹妖隨口一說,其實在故意氣他,怪他吸了自已的血呢!可半面鬼卻沒有絲毫計較,只是傻愣著,被搞得哭笑不得:“只要你喜歡叫什么都行。”
隨風看著他那半張焦灼的臉,不禁惋惜:“真是好生奇怪,你已經吸了血,為何其他的地方都恢復完好,卻只有這半張面容不能恢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