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折騰過后,杋珣疼的死去活來,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橫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像條死狗。見他那死樣子,隨風不禁住嚇出一身冷汗,有些懊悔下手過重,可見皇家子弟多么嬌生慣養,稍微折騰幾下就經不住,若他就這么死了可麻煩大了。
小樹妖用干凈的棉布為他重新包扎,將他輕輕放平,再蓋好被子,時下也不敢離開就直接在地上打坐休息。
未知幾時,杋珣慢慢地掙眼,看見枕邊染著血漬的舊繃帶,心里竟有種說不出的感動,那是隨風先前從衣裙上扯下的,杋珣將它悄悄折好藏了起來。
入夜已深,杋珣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無法入睡。透著柔和的月光,仔細地端詳著隨風的臉,恬靜、妖媚,讓他莫名其妙地歡喜。不知為何,他竟盼望自已的傷再也好不了了,如此不是要隨風對他負責一輩子?
且不知他腦子進水還是玩心太重,此人對自已下手也不顧輕重,養了一段時間本好些的傷卻總是反反復復的發作,每次傷口愈合,他總要想方設法的讓其裂開,一次次流血,一次次換藥再一次次地療傷,即便傷者不煩,醫者都要受不了了,小樹妖好不煩惱,氣的暴跳如雷。
怎奈遇到這么麻煩的主,簡直比帶孩子都費勁!再好的耐性也被他磨的一點兒都不剩了。隨風懶得理他,可惜兩人低頭不見抬頭見,怎也躲不開。
杋珣見縫插針處處糾纏,時而軟磨硬泡時而嚴詞命令。天殺的!叫人怎么是好?樹妖后悔接了這么一件苦不堪言的差事,回京之心切切,趙杋珣,難道你就不著急回宮么?
說來也怪,看樣子他還真沒著急,居然挖空心思的與姐妹們討好關系,目的自然只為纏住樹妖,且說此人臉皮甚厚,納鞋底子的針都未必能穿透。不過杋洛雖然行事乖張甚至不計后果,卻并非蠻不講理,反而有情有義,連芽兒都對他心生好感,因此大伙兒沒少在隨風面前說他好話。
但他那般糾纏隨風,誰還能看不出這其中的緣故?睿心本有不祥之感,但見隨風對他十分厭煩,想必日后也不會與他有過多牽扯,便也沒多說什么。
如此相待多日,那總也不想好的傷終究是痊愈了。只是他仍賴著不肯走,若不是隨風揭穿了他,也不知道他會裝病到什么時候。
“既然你已無礙,可以走了!”隨風下了逐客令。
杋珣抿了抿嘴,滿腹委屈:“你就這么不待見我么?”
“當然!”這話很傷人,隨風意識到了,又緩和道:“若你能開啟獵妖瓶,也會給我們留些好印象。
杋珣郁悶,看來從前就沒有給隨風留下好印象。
門外守著許多妖,等著他開瓶放妖。他不想走,所以也不想開啟獵妖瓶,可是已沒有再纏著她的理由,如何還能留下?只怕今后一別再見亦難。
杋珣偷偷取出那條血漬繃帶,在手里摩挲許久。也罷,畢竟這般啰里啰嗦的太不像話,有失皇家顏面也有失江湖氣節,豈不是被隨風更看不起了?何況皇家侍衛在到處找他,若再逗留此地把衛隊引到這來,雀仙臺的姑娘們肯定恨死他了。
呼啦一下,屋門大敞。杋珣當著大家的面施法開啟了獵妖瓶,放了所有的妖精。
他環視眾妖,仔細尋找著心里十分想見的那人,略過一張張喧鬧的面孔,終于看見那不帶任何情緒的精致小臉。他的視限就此停留,眼中再也沒有了別人,只有那個救了他性命的隨風。或許這一眼之后便沒有了交集,他真的不想這樣就離開了。
觸及到他深情的眼神,隨風沒了最初的憎惡,可前仇舊怨歷歷在目,縱使今后不再恨他也不能讓他有非分之想。
趙杋珣,但愿你我從此不再相見!
臨走時,杋珣好期待隨風能來送他,可等了許久她終究沒來。杋珣極其失落,悻悻離開了。
青竹籬下,無聲無響,無喜無憂,無思無念,心如止水,隨風安靜地蜷縮在那里,直到睿心尋她而來。
兩次救助之恩,睿心感激不盡,為表答謝,雀仙臺之主如煙夫人特意命睿心請隨風到雀仙臺里一聚。隨風不好推辭,又十分好奇,便跟著睿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