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到大,這對同父異母的兩兄弟都沒有說過幾句話,更別提見過幾回面了。這兩日的頻頻交訪,讓杋珣覺得,他們二人雖然性格不同,立場不同,但此刻卻為了同一人在某一方面上產生了一種微妙的共鳴,甚至有了一種因相互牽扯而產生的信任。
然而杋珣到底還是太過天真了,只聽他輕描淡寫的說道:“你是說她留在這里不安全?對對對……要不……我就再買處偏僻的宅院供她居住,遠離塵囂,遠離紛擾,這樣是不是很好?”
“那她豈不是成了養在籠子里的小鳥?你不能這樣對她。”
“那隨風在東宮里就好過此處了?
”杋珣,你要明白,東宮也好瑞王府也罷,都不應該是隨風久居的地方…...“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在房中爭講起來,氣氛不是太好,然而杋珣竟意外的發現,在隨風的事上,皇兄是唯一一個能夠與之討論的人。兩人的聲音忽大忽小,隱約的傳到外面的庭院里,若不靠近門窗還聽不清二人說些什么,不過卻讓在庭院里發呆的隨風辯出了杋洛的聲音。
隨風的心里一驚,身體禁不住的顫了一下,她飛快的湊到廳堂門口,正好聽見“杋洛”道:“難道你就要將隨風一直困在這里么?”
就在他說話的那一瞬間,隨風心里的疑問紛紛的涌了出來:杋洛是不是來接我的?他知道我的身份了?若是如此,我又怎能跟他回宮呢?那豈不是讓他陷入了危險的境地?……震驚,慌恐一下子席卷而來,她的胸口里傳來了陣陣雷鳴一般的心跳,手卻已經不聽使喚的推開了前廳的大門。
這一刻,廳內的兩人都呆住了,只聽見隨風用顫抖的聲音,結結巴巴的說道:“你們,你們是在……談論我么?”
“隨風!”半面的嘴角微微揚了一下,露出了奇異的笑。
而杋珣已是慌亂之極,他最不愿意讓隨風見到的人,到底還是在這樣極其不適的場合中見到了。
杋珣飛快的恢復了理性,瞧了瞧門外,見并無旁人,便急忙關上了廳門,將隨風攬到了自己的身邊,急切又誠懇的說道:“隨風,別離開我,你答應過我的!”
隨風心里雖然又慌又亂,卻是異常的清醒,她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若是杋洛真來接她,她是一定不會回去的。隨風輕拍杋珣的肩膀,對他點了點頭,就向對面的“杋洛”看去。
她的神情變的復雜起來,昔人尤在,心境已是大不如前,曾經是那么親近的一對,如今在這樣的情況下也得變得分外生疏了,她微微欠身施禮,對“杋洛”道:“奴婢拜見太子殿下!”
“小風!”半面情不自禁的叫了一聲。
隨風一震,垂在身側的手驀地收緊了,因為杋洛從來都是叫她隨風,小風這個稱呼只有半面叫過。隨風緩緩的抬頭,試探的向“杋洛”看去,對上他的目光,只覺得他原本濃重的書卷氣里藏匿著種某讓人難以查覺的陰戾,那樣的感覺只有半面的身上才能見到,怎么會……?
隨風愣住了,呆呆的望著面前的“杋洛”說不出話來,她不由自主的向“杋洛”走近了兩步,微微的查覺到那股在半面身上才有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