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時間不見，苕溪再也不是以前那個清冷的師叔了。他開始習慣了穿黑衣，甘愿做姬棠的影子。
分明還是以前那張臉，但她覺得，苕溪變了。
也是，姬棠那么狠的人，作天作地，苕溪跟著她，自然不會有好日子過。
她主動問：“苕溪師叔怎么來了？”
“對不起。”苕溪低聲說。
宋以慕微微皺眉，她猜到是誰打暈她了。
她重重嘆息一聲，目光沉痛：“師叔，為了她自甘墮落，你不后悔嗎？”
聞言，苕溪勾了勾唇角，反問道：“跟著裴子洵去魔界，你后悔嗎？”
宋以慕一愣。
她猛然間恍然大悟，從頭到尾，她都是以旁觀者的角度去看苕溪的所作所為，可她沒有想過，這一切都是苕溪甘愿的。
就像她，寧愿身子差了些，也要陪在裴子洵身邊。上天入地，他在哪，她就在哪。
說到底，她和苕溪是一種人。
宋以慕也不再勸他，只問：“師叔能闖入魔界，想來是有人跟姬棠做了交易，她想做什么？”
苕溪沒有回答，只是抿唇深深地看了宋以慕一眼。
猶豫半晌，他重復了一句“對不起”，隨后離開。
宋以慕沒想到，這是她見苕溪的最后一面。
宋以慕失蹤沒多久，消息就傳到了裴子洵的耳中。
裴子洵大怒，那蠢丫頭一定是被天宗門的人給帶走了，天宗門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她怕疼，又嬌氣，在天宗門受了氣，指不定向誰撒去呢。
裴子洵暴怒，但很快又冷靜下來。
他先讓后卿派一隊人去天宗門看看情況再行定奪。
那傻丫頭他要救回來，但他也不會輕易讓魔界子民去送死。
宋以慕的好日子沒過幾天，她猛地發現這結界有問題。
在結界里，她睡覺的次數越來越多，經常一覺醒來分不清白天還是黑夜，永遠亮如白晝。
而且，她經常做夢，夢到了裴子洵。
“你不是盡歡，你是異世來的孤魂野鬼，你到底想干什么？從盡歡的身體里滾出去！”
裴子洵提劍對著她，額頭青筋暴起。
那張只會對她笑的臉，此刻卻充滿了怒氣，讓她從這具身體里滾出去。
“師兄……”
她張口想要解釋，卻發現自己又不知道該從何解釋。
“你把我的盡歡還給我。”裴子洵痛哭，一劍刺入了她的心口。
下一瞬，她又落在一個白茫茫的環境里。
真正的韓盡歡和姬棠一起出現在她面前。
姬棠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眼里滿是嘲諷：“就算你做了這么多又能怎樣？他喜歡的是韓盡歡，不是你這個孤魂野鬼。”
韓盡歡對她怒目而視，齜牙咧嘴地朝她奔來：“身體是我的，裴師兄也是我的，你給我滾，給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