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姍兒,待會睡覺前,先把他的手腳綁了。”嬴柔似乎瞧出了他的心思。
唐涯只得干瞪眼:“你非要給我安個罪名才肯罷休是不是?你倒是想想,我要真是對你們居心叵測,剛才假裝挾持你的時候,豈不是就抹了你的脖子了?”
嬴柔撕了一點肉干吃,似乎心不在焉,又把還沒吃完的放回包裹中,拍了拍手,忽起身走到他跟前,蹲了下來與他面對面,面色鄭重說:“你既然不肯交代你的身世來歷,我也不來逼你。我只問你一句話,你要好好回答。”
唐涯見有轉機,心中一喜,卻說:“可以是可以,只不過……我有一個小小的要求。”
“你倒先提要求了,說吧,是什么?”
“把你的劍給我瞧瞧先。”唐涯早注意到她手中的寶劍很奇特,很是感興趣。
這個要求也不算過分,何況他拿了寶劍也造不了反,嬴柔就遞給了他。
唐涯接過寶劍,入手一沉,他先前“挾持”嬴柔的時候也摸過這把寶劍,只是沒來得及細看,這時一瞧,劍刃劍柄渾然一體,通體黑褐色,似乎連材質都跟別的劍不一樣,上面紋理古樸,劍柄上刻著七星圖案,果然不是一件凡物。他握著劍,順手一劈,立刻將旁邊一塊石頭從中剖開,如剖一塊豆腐,絲滑得很,不由贊嘆:“真是一把好劍吶!”
嬴柔點頭說:“這把劍叫做七星牝劍,傳說是一塊隕鐵打造,自然不是凡品,你看夠了沒?”
唐涯只恨不能據為己有,還給了她,說:“你剛才要問我什么?”
嬴柔就又嚴肅認真說:“聽你先前的言語,你是認可我墨家救濟天下的理想了?”
莫非要給我傳道?唐涯心想先別惹惱了她,只含糊說:“原來是這個啊,不錯,你們墨家兼愛天下的理想是挺偉大的,我也由衷佩服。”心中卻想,偉大歸偉大,卻不現實,是違背人性,是空中樓閣,是用愛發電,所以你們沒落了。只不過這些話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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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敢說出口。
嬴柔應道:“不錯,解救天下蒼生,是我每一個墨家弟子的畢生追求,可以為此拋頭顱灑熱血,只可惜,哎……”說著,顯示出一種有心無力。
唐涯試探問:“只可惜現在墨家一盤散沙?”
嬴柔黯然說:“不錯。我們本想刺殺了秦始皇,然后推舉鉅子,有了大家都認可的統領,就可以團結所有墨家弟子,然后一舉推翻整個秦王朝,以墨家思想立國,這樣全天下的百姓才有好日子過。”
墨家居然在醞釀如此驚天地泣鬼神的大計劃!唐涯大吃一驚,用墨家思想立國,這真是一個開天辟地的崇高思想!
嬴柔又緩緩嘆氣:“要想朝廷主動采納墨家思想,走這條路的人都已碰得頭破血流,注定是走不通了,想了想去,這是唯一的選擇了。”
“可是,天下剛太平十年,你們這樣干,不會又天下大亂么?你們不是說要非攻么?”
“現在豈能算作太平之年?你知道秦始皇修馳道、修長城、修驪山墓、阿房宮,死了多少人嗎?你知道咱們說話之間,有多少人累死病死在這些地方嗎?你知道有多少家庭流離失所,有多少女子失去丈夫,多少孩子失去父親嗎?咱們是說非攻,可現在到了需要剜癰治病的時候了。”嬴柔悲天憫人,把罪過都歸于秦始皇了。
唐涯也知道這是實情,但他并非圣母,反而更佩服秦始皇的雄才大略,有點不服氣說:“秦始皇修馳道,興水利,筑長城,雖然有點操之過急,勞命傷財,但也是苦一代而利萬世的基業,不能就光看他的壞處了。”心想這就是你們這個時代人的局限了,當然,他作為乘涼的后代人,自然還不能深刻體會這一代栽樹人有多艱難。
嬴柔聽他居然給秦始皇說好話,驚愕不已,眉頭一皺:“難道修驪山墓、修阿房宮、焚詩書、坑術士、求取仙藥,也是秦始皇為民謀利的功績么?”
唐涯無言以對,這確實也是秦始皇被人詬病的地方。
“所以為了千秋萬代的百姓都能安寧,我們不得不這樣做。”嬴柔感慨一聲,續說,“墨家興起于下層百姓,只有墨家治理天下了,才會真的為百姓著想。正是因為如此,我們姐妹倆才會不惜拋棄了皇家身份,加入墨家。”
唐涯本不想跟她坐而論道的,感覺挺沒勁的,聽到最后一句,幾乎跳了起來:“什么,你們是皇家的人?!等等……你們姓嬴,秦始皇也姓嬴,難不成你們跟秦始皇……”
嬴柔姐妹倆都很奇怪地瞧著他,嬴姍湊上來說:“秦始皇是我爺爺,你不知道么?”
(本章完)